魏銘將小鶯背在身上,直覺她半身都已經涼透了。
院裡的婆子過來幫忙,“哎呦,還能被親人尋來,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快快看病去吧!”婆子一邊幫忙,一邊還道,“正好除了夫人的心病!”
魏銘謝過眾人,解下腰間錢袋放在地上,同薑馳鞠躬,“一共是二十兩,感謝巡檢收留。”
說完背著小鶯急急去了,塗氏開門看了一眼,朝著薑馳哼了一聲,薑馳並不理會她,讓薑決拿了錢,“隻當做好事了,讓這家人給小姑娘好好治病吧!”
薑決應聲,拿了錢跟著魏銘走了出去。
魏銘再三道不必,薑決隻是道,“我們薑家是積德行善的人家,這樣的善事你不讓我們家做,豈不是看不起薑家?”
魏銘看了一眼他,又看了一眼始終站在廊下的薑馳,他收下了錢,“多謝。”
疾步走出門去,轉頭去尋崔稚,卻尋了個空。
人呢?
魏銘心頭一急,隻怕崔稚會忍不住潛入薑家探秘,隻是他身上又背著小鶯,不好去尋。
正此時,崔稚從後門口趕了過來。
魏銘看去,隻見她眼中竟然有淚,看見自己,那淚珠滾動,劈啪砸了下來。
這是怎麼了?!
魏銘隻能急急讓焦文替自己背了小鶯,匆忙迎上崔稚,崔稚一開口,他心神一震。
“餘公他......病危了!”
病危了。
消息是黃軍醫輾轉尋了宋氏父子送來的,崔稚把信遞給魏銘,魏銘看到信上的字眼:
“......高燒昏迷,渾渾噩噩,反複叫著桃姐兒,有時又叫了小七......餘公早已沒了子女,如今念著小七,隻盼小七能回來見他老人家一麵,或許還有挽回的餘地......”
崔稚眼淚劈裡啪啦往下砸,魏銘心一沉,正要開口,卻見崔稚突然拔腿往院裡闖去。
“事已至此,我還是問個清楚吧!若我真是,去他老人家臉前說了,他老人家念在我年幼失恃,定然不忍心就這樣撒手去了!就算我求求他老人家,彆把我一個人扔在這,還不行嗎?!”
一陣風順著牆角而起,將她撲漱漱落下的眼淚吹到了青磚之上,魏銘握住了崔稚的手臂,“你不要急,我來問。”
魏銘一轉頭,同薑決對上了眼神。
薑決方才看這崔稚落淚的模樣,恍惚察覺到了什麼,再見魏銘走上前來,“你是不是有什麼要問我?”
“是,”魏銘沉聲,“你是不是也在尋什麼人,或者說,薑家是不是也在尋人?”
薑決手下一抖,又緊緊攥住,她從魏銘臉上看向了崔稚,“我們薑家丟了一個女兒,走丟在五年前山東大旱的時候,如果在世,今年正是十二歲,你、你們......”
話音沒落,崔稚突然笑出了聲,所有的眼淚都滾落下來,她卻揚了臉笑了,“果然呢!”
魏銘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也好。”
薑決看著兩人表現,還有什麼不明白的,他緊盯著崔稚,急急上前,張口就要問她,“你是......”
誰想就在此時,院子裡衝出一陣慌亂的腳步聲,眾人看去,隻見薑馳和那範小旗滿臉喜色地衝了出來。
崔稚手下一緊,魏銘緊緊攥著她的手,手心裡的暖意給她些許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