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事隻有兩人明白,孟中亭瞧了一眼兩人相互扯著對方的袖子,心下微有些悶,剛要說點什麼,忽的聽見身後鬨了起來,鬨起來的不是旁人,正是那彭久飛。
原本彭久飛就是來上香的,他把整個濟南城的大小神明全都拜了一邊,今日來拜文昌帝君,倒不是指望能高中,隻是盼著自己不要在這場科舉上坑害了全家上下就行。
因而他見著孟中亭魏銘他們,都沒有理會,可誰知往上走這,竟被人當麵嘲笑了,說什麼“臉爛成了豬頭,文昌帝君也不知是門下哪位學生呀!”
他仰頭一看,兩眼都冒了火,竟是徐繼成那廝!
徐繼成大搖大擺,身邊帶了不少人,包括同樣冒籍的那牛長恭和馮啟春。他們仗著徐繼成是勢,都笑話彭久飛,就算畏懼彭家的勢力不敢太過明目張膽,可都跟著發笑,終於把彭久飛壓了許久的那團邪火勾了出來。
彭久飛再也忍不住,一句直接罵到徐繼成臉上,擼了袖子直奔徐繼成而去。那徐繼成在他舅舅佟孝賢的庇護之下,誰人敢惹,當下被彭久飛罵了一句,也跟彭久飛一樣擼了袖子,眾人還沒反應過來,兩人已經扭到了一起。
“彆打架呀!”這一打,可把兩方都嚇著了,現在是鄉試閱卷的關頭,要是因為打架吃了官司,到時候中了舉,指不定也要被劃去,當下兩方七手八腳地去搶人,你抓了我,我又撓了誰,都說不清了,原本不想打架的兩方人馬,也全都糾纏在了一塊。
魏銘幾人瞧得熱鬨,崔稚拍了手,“這可好了,早不見打群架的了!”
文昌帝君腳下,到底還是不許喧鬨的,沒及時就有幾個道士奔了下來,道長們都是練家子,一伸手,就把糾纏一起的人全都拉開了。
當下一番勸解不在話下,徐繼成臉上青了幾處,彭久飛也被他打破了幾片水泡,誰也沒吃虧,誰也沒賺便宜,賺了便宜的,隻有魏銘崔稚這些看戲的人。
彭久飛管不了這麼多,心裡邪火還是東奔西突地難受,文昌帝君也不拜了,轉身就下了山。
尹組追著他,“你這又是要做什麼去?!”
“能做什麼?我能做什麼?”彭久飛恨的難受,“就算我彭家要敗,也不能讓那佟孝賢和他的外甥逍遙自在!我這就去擬個狀子,把徐繼成那賊和白源泄題的事說了!誰也彆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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貢院。
所有試卷經過謄錄官謄錄,已經到了各個經房的同考官手裡。
桂誌育和竇教諭分在同一個經房改卷,桂誌育摩拳擦掌,隻是竇教諭心裡想著邊小清的事情,有點魂不守舍。不過竇教諭是經年的同考官了,能行替考作弊那樣的事,薪資素質不知道比桂誌育高多少。
他定了定心,手下翻了幾張試卷,見桂誌育去了茶房,也跟了過去。
桂誌育見他來了,笑著跟他點頭,竇教諭對他甚好,因為他年輕沒經過事,處處提點,當下替竇教諭斟了杯茶水,低聲道,“晚上沒睡好嗎?見你這幾日精神不太好。”
竇教諭哪裡是沒睡好,根本和那彭久飛一樣,整宿整宿的睡不著。
彭久飛怕邊小清的卷子事發,彭家都要跟著陪葬,而竇教諭怕的確實那卷子意外被略了過去,若是彭家保得太平,隻怕要陪葬的就該是他一家老小了!
生死關頭,如何安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