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前大伯父風光的時候,他們不是沒有借光的,但是到了現在,大伯父出事,他們卻要踩他保全,孟中亭心下覺得有些悲哀,可他有什麼辦法,幽幽地歎了口氣。
他的心思,魏銘一清二楚,他道不必以為自己涼薄,“現在這個情形,你當以大局為重。況且拉你大伯父上岸,你們幾乎很難做到,但是借他之勢保全,保全的可不僅是你們小四房,還有你大伯父家的兄弟姐妹,他們或許也可以有機會不被牽扯。”
這話一出,孟中亭頭腦一下清明起來。
大伯父家還有大堂兄孟中京,孟中京已經中了進士,如今在六部觀政,是上好的前途,就算前途大打折扣,也不能讓他完全因為大伯父沉寂。除了孟中京,還有兩位已經嫁人的堂姐,她們在夫家,總還需要娘家支撐。
“我明白了。”現在才真正到了犧牲的時候,犧牲了孟月程,孟家這盤棋,才能盤活!
魏銘見他明白了,也不再多說,隻是提醒他,“要儘快。趕在你大伯父還沒有完全被拉下水之前,不然他下了水,你們再彈劾,也沒有什麼意義了。”
鄔陶氏不是省油的燈,而被孟月程拉下水的這群人,不乏有些手段之輩,這一灘渾水下藏著什麼,誰都說不好,夜長夢多,連孟月程自己都害怕。
孟中亭神思一凜,立時起了身,朝著魏銘重重行了一禮,“從微,大恩不言謝!”
魏銘扶住了他,跟他笑著點頭。
孟中亭風一樣地來,風一樣地走了,連半碗熱粥都沒吃完。崔稚歎氣,“看,世家子弟還沒有咱們這些寒門輕快,真是苦了他了,連飯都沒空吃。”
魏銘朝她瞥了一眼,“你怎麼知道他沒吃飯?楚氏難道不會給他張羅嗎?”
崔稚登時閉了嘴,可還是引發了魏大人的不滿,魏大人說,“旁人家裡天沒亮,灶上就熱乎起來了。”
這話讓崔稚瞪大了眼,她冷笑三聲,“我可知道說什麼叫蹬鼻子上臉了,就是魏銘你這樣!”
被崔小丫連名帶姓叫了,魏銘倒也不生氣,到了殿試的前一天,他又把這話嘟囔了一遍。
就崔稚這種性格,這種事情魏銘不要求,恐怕一輩子也不會有,所以他要孜孜不倦地暗示,指不定哪天就夢想成真了!
夢想成真這天來得有點快,殿試那天天不亮,院裡的灶房就如魏銘所言熱乎了起來,他吃上了最早的早飯,還看到了最好的臉色,崔稚見他嘚瑟得不行,也不便在這個時候點破他的壞心思,隻好更加勉力,“魏大人加油,拿下狀元你就大滿貫了!衝鴨!”
所以今天的早飯,是蔥油鴨肉麵。
魏銘嗬嗬笑,科舉的最後一程考試,魏大人還是那句話,“考試這事不好講,憑的是運道,尤其殿試,能不能入皇上的眼很重要,而且我年紀小,一般會被抬舉,卻不會過於重視,最多是個探花郎。狀元很難說的!”
崔稚翻白眼,又是這句話,我信你個大尾巴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