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昏禮(2 / 2)

芙蓉春暖 枕頭 4698 字 11個月前

乳母元娘在一旁調動指揮,聽了歡年的話也笑了,又忙著催阿芙快些。

向夫人和元娘手忙腳亂地往阿芙身上披掛。歡年笑吟吟地看著小妹,突然感覺手被一隻軟軟暖暖地小手牽住了。

她看向阿芙,後者的眼中有新婚的喜悅,還有一部分憂愁,卻隻有歡年能懂:阿芙原本應該嫁給她溫潤如玉的晉珩哥哥啊!

阿芙五歲的時候,向純發了天花,於是除去兒時發過天花的大哥兒向銘君,阿芙和二哥向銘晏都被送去了漁陽穆家,也就是穆歡年的娘家。

向夫人和穆夫人是手帕交,向芙和穆晉珩有指腹為婚的少時姻緣,原是說著玩的,隻是阿芙在穆家生活了七年,這情同兄妹之外,不知不覺就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穆歡年和他們一起長大,是穆晉珩的嫡親妹妹,心中當然清楚。

向夫人是個逐利的人,既然有世家貴族裴家的姻緣送上門來,她自然不願意把貌美的小女兒浪費到商賈出身的穆家去,縱然穆家出了兩位淑媛娘娘,哪裡比得上手握兵權的裴家呢?

歡年反手握住阿芙,用眼神無聲地安慰著她。阿芙鴉羽般的睫毛顫了顫,任命地低下頭去。還不等她掩好自己的神色,就被向夫人一把抬起臉來:“小妹把頭放正了,元娘還沒給你帶上釵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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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番顛三倒四吆五喝六之後,阿芙終於由裴叔裕接上,拖著浩浩蕩蕩的嫁妝尾巴,由安仁坊向宣陽坊進發。

向夫人哭得抽抽噎噎,恨不能把心肝肺一塊陪嫁了去。好在有元娘和櫻櫻婉婉陪著,她還好受些。向老爺看著一點一點消失在街角的花轎,也是兩眼含淚。李姨娘湊過來,扭出一個妖嬈的身段,拈著個手帕給向老爺拭淚:“老爺彆傷心,姑娘大了出門子了,是好事~”她那個小女兒向雨,牽著向老爺衣角奶聲奶氣地撒嬌,果然吸引了向老爺的注意力。

向夫人淚水還沒乾,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銘君木木地扶著母親的手臂。銘晏拿著折扇,看似無意地同父親討論了幾句昏禮儀式,瞬間便把向老爺地注意力又引了回來。

向純心知自己是被挑剩下的那個,怨來怨去還是要怨自個兒不爭氣,雖然極力地掩飾,還是麵上不豫。向煙悄悄拉住了她的手,被她輕輕掙脫。她再不濟可是家中的嫡長女,還輪不到和向煙一個通房生的庶女相慰藉。

那茶攤上的百姓們,看著高騎白馬的裴叔裕一路趾高氣揚而過,後麵跟著嬌嬌悄悄一頂小轎,都止不住腦補得是怎樣的玉女才般配這位金童。

害,不知這裴家的新娘子架不架得住裴尚書這體格啊。不知是誰歎了一句,興奮而壓抑的討論頓時籠罩了整個東市。

阿芙一個人坐在轎子裡,左手拿著蒙頭帕,右手攥著遮麵扇,心隨著這轎子七上八下的。她自小雖然跟著哥哥,學一樣的四書五經,讀了一肚子的經濟文章,打心底是渴望著當哪一家的大娘子的,體貼郎君,照顧兒女,安頓家裡家外。但她從未想過,她要冠的姓氏竟然不是穆,而是裴,也不曉得這裴家是怎麼相看到自家府上的。

正想著,轎子落了地。她沒坐穩,低低驚呼了一聲,右手緊緊抓住了窗欞。

馬上就有婢子掀開轎簾,伸手來攙她:“夫人沒事吧?”

裴叔裕端著一張冰塊臉,在前麵昂首闊步,其實心裡和貓抓撓一般,真想當下掀了簾子端詳端詳他妻子的臉。

今年上元節的時候,因為國喪,也不曾有什麼大的燈會,他隻和幾個兄弟在城樓上正消遣,忽而有三五個世家的姑娘上樓來。

打扮得花枝招展,看到拐角處席地而坐的男人們,一個個連羞帶怯,一邊偷看一邊裝矜持,嘰嘰喳喳得,讓裴叔裕好不心煩。

隊尾那個剛爬上樓,前麵的姐妹們剛好嬉笑著往樓下跑。

她裹在一頂大紅鬥篷裡,凍得鼻尖通紅,還沒反應過來就隻剩下自己一個人,麵對對麵一群酒氣衝天的大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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