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1 / 2)

霧青覺得,其實對方甚至都沒怎麼掩蓋自己身上的不對勁——這個看起來像是鐘表匠的家夥其實根本就沒想要讓她一直覺得他就是“鐘表匠”。

否則哪會用那麼拙劣的手段啊——甚至霧青還在想,用這樣老小孩的方式表達著自己對於星際和平公司不滿的會不會真的是那位聲名赫赫的【鐘表匠】內心的一部分。

畢竟不是還有那麼句話嗎?

演的不像——不像演的。

被她質疑了身份的鐘表人:“但我確實是鐘表匠。”

他並沒有因為霧青的警惕、將武器全都給架了起來,隨時可能開打的那種劍拔弩張的姿勢態度而做出同樣應激的反應。

此時的他看起來甚至於相當的平和。

“我確實是,我也一直都……遵循著那個已經死去的我自己的目標,行走在那條既定的道路上。”

這話說出口的時候,那語氣也不像演的。

“鐘表匠”:“……好吧,其實從人類的角度來看,我確實不算是真正的鐘表匠,但是我擁有他的記憶、站在和他一樣的立場、還擁有維修鐘表的能力,其他人在看到我的時候也會認為我就是鐘表匠,以上這些組合在一起之後——我為什麼不是鐘表匠呢?”

當一個東西看起來像是個蘋果,聞起來像是個蘋果,吃起來也像是個蘋果——那麼這東西就是個蘋果。

“但是……你說得對,我也有些茫然了。”

“鐘表匠”看向自己那造型誇張的身體,因為霧青的認知影響而變得細細長長的黑色胳膊,以及比起胳膊來要顯得“膨脹”了許多的套著白色手套的雙手。

“真正的鐘表匠會在這些細節上執著於添加這些不必要的細節嗎?但是我的本能在促使著我這麼做,就像是……”

就像是在“鐘表匠”的認知之下還有另一個他。

霧青歎了口氣:“你先前說,你的形象是由來到匹諾康尼的每個人想法中關於鐘表匠的那一部分塑造出來的。”

“鐘表匠”:“的確,是這樣。”

隨即他歎息了一聲:“啊……我想,我大概明白你為何會感覺到這樣的割裂了。”

他問霧青:“你知道驚夢劇團嗎?”

“當然知道,那些遊蕩在這些沒能被家族維護好的夢境中的小家夥們,嗯,我記得築夢邊境也有一些。”

她並不是沒有在築夢邊境中四處亂跑過,也遇到過那些驚夢劇團,隻能說不難打——尤其是比起仙舟上那些還能複活一次的魔陰身。

“家族說這些驚夢劇團,是一些受到了驚嚇,部件出現損壞的美夢劇團,送回家族那邊之後經過檢修仍然能夠回複工作狀態。”

霧青將自己對驚夢劇團的了解簡單說了下。

“有什麼問題嗎?”

“鐘表匠”點點頭:“家族應該還對外宣稱過,美夢劇團是一些在夢境影響下獲得了自我意識的物體,在家族的馴化下,他們成

為了服務賓客的‘匹諾康尼好夥伴’,對吧?”

的確如此,在艾迪恩公園中央,就有一組隨時都在演奏歡快樂曲的樂隊——它們身邊,就有家族的成員在對第一次進入黃金的時刻的客人們介紹著這種生物。

“鐘表匠”:“那麼,就先接觸一下匹諾康尼的陰暗麵吧……家族的陰暗麵,天哪,我感覺我像是個在翻記仇小本子的。”

霧青也這麼覺得,她很耿直地點了點頭。

“鐘表匠”:“……”

有時候倒也不用那麼捧哏……算了。

他確實也沒有將這句話放在心上:“每一個美夢劇團生物身上都能找到三種東西,哪怕它們身上的元件各不相同、功能也完全不一樣,但至少這三件是每一個美夢劇團成員都會有的:蓄夢元件、流夢閥門還有造夢馬達。”

“你也在拉紮莉娜的記憶中了解了些匹諾康尼的過去,你應當已經知道,因為憶質濃度的問題,在這裡,人們的所思所想都會影響到夢境內的世界,就像是那些白天都在辛苦工作的囚犯,因為對球籠有著極大的厭惡和恐懼,所以甚至在進入夢境之後都無法逃脫球籠。”

“而後來在匹諾康尼——比如說是現在的彈珠機之類的東西,就都是當初那些留在了憶質之中的記憶的殘餘回響。”

“懂了嗎?人類會把自己的記憶留在夢境之中,而這些碎片連帶著裡麵的人格,會隨著夢境碎片一起附著到物體身上——這就是美夢劇團的誕生,他們獲得了那些曾經屬於人的情感和認知,就這樣發生了轉變。”

“蓄夢元件的原理就是這樣,比起夢境碎片的隨意附著,儲存碎夢的築夢容器可以更穩定地為夢境造物提供基本的能源。我記得家族的原話是這樣的——如果裝上這個玩意兒,就會的到一位美夢劇團的成員。”

“流夢閥門則是用來調節欲念的築夢裝置,控製著夢境造物內心的情緒,它的失控會讓被調控好的情緒逐漸像是匹諾康尼的美夢一樣,逐漸沉浸、陷入危險和原始——也正是因為如此,驚夢劇團的誕生大多時候都是因為流夢閥門的失效。”

“鐘表匠”抬手按了按自己的腦袋,讓“鬨鈴”這個部件發出一聲屬於整點的清脆聲音。

“所以,年輕的朋友,我想,我或許也是個和美夢劇團的成員一樣的家夥。”

隻不過,那些美夢劇團都是從沒有意識的物體開始,在獲得了曾經屬於其他人的意識和性格、情感之後,變成了類人的存在。

而他的核心,從一開始就是有意識的、有情感甚至是有預設立場的。

“鐘表匠”不曾對旁人多麼細致地展現自己,他隻是短暫的出現,就像是“鐘表匠”這個傳說一樣,讓旁人看到一點華麗的、帶著些許虛幻的波光粼粼的夢幻傳聞。

“我想,這就是我一直以來都沒能夠意識到這一點的原因。”

他,“鐘表匠”,說白了就隻是一段記憶,被因為某種他自己也記不得的原因而被留在了匹諾康尼的原始夢境之中,如同那隻

詭異且凶惡的“何物朝向死亡”一般,在深深淺淺的夢境之中遊蕩——充其量就隻是因為比何物朝向死亡多了些和人交流的理智而顯得正常很多而已。

“我甚至不能說我是鐘表匠,因為我身上還混合著很多其他人的認知——我想,一定要將公司員工的形象像是惡作劇一樣扭曲成讓你覺得不舒服的樣子,或許是我體內的某片意識殘存的執著吧?或許它同公司有著完全無法解除的深仇大恨。如果這麼看來,我就不是鐘表匠,而是一個以為自己是鐘表匠的……驚夢劇團?這麼說倒也非常貼切。⒆_[]⒆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這個就像是被添加上了兩撇拙劣胡子的、在克勞克影視樂園扮演鐘表小子的“記憶”攤開雙手:“現在的我過於混雜,或許我在將來會需要一些澄清……好讓我思考明白我到底是誰,我的意誌源於什麼這些問題。”

霧青沒有經曆過這種情況。

嚴格來說,她這輩子大概都經曆不到這種情況。

她畢竟是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堆信息的集合體,這樣的問題不是她需要去操心的。

她在一旁等待了一會兒,等到“鐘表匠”伸手到自己背後,將那根發條擰轉了兩下,給自己上了上動力。

霧青:“那你現在想要怎麼做呢?繼續讓我體驗那段曆史,但是你不再搗亂、往裡麵插入那些不必要的扭曲過的臉?”

“鐘表匠”說:“這仍然是我的目的,不過我想,在回看更沉重的記憶之前,我們或許可以先關注一下你的沙盤之內。”

夢境中的時間流速其實本身就不怎麼正常。

這裡的不正常並不是說家族用在黃金的時刻上那套,讓美好停滯在最為喧囂的午夜,次日的淩晨永不到來——而是說,在夢境中,疲勞困倦的狀況其實出現得遠遠沒有現實中那麼快那麼頻繁。

霧青其實覺得自己跟著“鐘表匠”體驗數千年前拉紮莉娜的記憶並沒有花上多少時間,但是,大概因為她也是以意識的形態進行推進的,那些被她“吸”進了沙盤裡的人也一樣是根據意識在推動一切的。

所以,這會兒,霧青已然看到……

一顆表麵帶著一道很明顯裂紋的砂金石。

霧青:?!

這才隻看了一眼怎麼就給了她那麼大的衝擊——她還沒來得及關心星他們那邊呢!

“鐘表匠”感覺到了她情緒的劇烈起伏變化,畢竟,一個人的臉色瞬間蒼白了好幾l個色號,這樣明顯的變化也就隻有瞎子才看不出來了。

“怎麼了?”他問,“你看起來有點不太好受。”

豈止是有點不太好受,簡直一瞬間心跳都要停了。

她簡直差點出手將沙盤中的進程暫停,然後開啟“時間回溯”,將時間線拉回砂金還沒有把他的基石弄碎的那個時刻。

要不是她還記得“鐘表匠”對她說的,在夢境之中,隻有通過特定的死亡方式才能抵達真正的匹諾康尼,才能揭開家族正在一直掩蓋著的秘密,而她覺得砂金大概是意識到了這一點——她現在

大概就真的已經動上手了。

霧青做了兩個深呼吸,勉強讓自己的情緒變得平靜下來了點。

“我……現在還行。”

“鐘表匠€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很想提醒她:當說話的聲線顫抖得就像是得了帕金森的時候,完全可以不用這麼嘴硬地宣稱自己“現在還行”。

但是,當然了,嘴長在彆人臉上,怎麼說都是彆人的事,他倒也沒有那種一定要拆彆人的台的習慣。

“鐘表匠”:“那麼,我們就從這個沙盤最開始的時候開始看起吧,我對家族成員的動向非常好奇,所以,得拜托你找到那幾l位家係的家主。哦,對了,還有,關於那位虛無的令使。”

霧青點頭:“行啊,我比較關心的就是星穹列車和公司——不過,稍等一下,那位虛無的令使……是誰?”

嗯,星核獵手用不著她來關心,他們手裡一個個都帶著艾利歐的劇本,屬於是開了的玩家。

霧青非常有理由相信就算是匹諾康尼現在原地爆炸,星核獵手都能帶著星穹列車施施然離開現場並且不讓人受傷。

而且,她真的……她是真的不知道虛無的令使到底是哪一位啊!

對於她這種好不容易才從局外進入到局內,現在又被踢到了局外去的玩家來說,要求她得知足夠多的信息什麼的……這也太困難了一點吧?

因為一會兒就要找到被“查監控”的人了,所以“鐘表匠”說得非常詳細:“她表麵上的偽裝,是一位巡海遊俠,習慣佩戴著一把很長的太刀。”

霧青點了點頭,開始從沙盤中尋找相關的信息。

有一說一,她覺得自己在獲得命途力量的時候,或許她的大腦就已經被改造成了一台處理器,而當她成了令使之後,處理器能夠跑的數據也就獲得了指數級的增長——否則真的很難解釋她現在怎麼就能那麼如魚得水地從那麼海量的信息流中尋找到自己想要的那些信息,並且總共耗時甚至不超過兩秒鐘的。

……不過,或許可以說是可惜。

她的腦子好像並沒有因為正在朝著人形博識尊的方向轉變而變得好使多少,尤其是在權謀方麵。

她很快就找到了那位偽裝成了巡海遊俠的令使。

這位其實比起星和砂金還要更好找一點:因為她的力量確實強大,以至於沙盤都在提醒霧青自己注意:這裡有一個可能會讓這個沙盤跑不成功的人。

而當劇情倒回到這個沙盤剛剛建立的第一時間——她正和黑天鵝、還有星待在一起。

而站在她們麵前的,是披散著銀色長發的流螢。

……原來都在一塊。

這倒是免了她再多找的麻煩,霧青將砂金、還有星期日兩個人那邊的“畫麵”合並了過來,在她和轉過來和她坐在了同一排的“鐘表匠”麵前,變成了個像是監控大屏幕一樣的光屏。

“鐘表匠”的目光掃過了整個光屏,從左到右,然後對著身披黑紗的黑天鵝發表評論:“這位小姐……是一位憶者吧?”

霧青:“誒,你看得出來?”

“鐘表匠”:“她既在你朋友身邊,又在無名客的身邊,很明顯——在匹諾康尼的夢境中,隻有記憶的力量、神秘的力量……嗯,還有歡愉可以做到這些。”

……嗯,被“鐘表匠”知道黑天鵝能夠在夢境中分身的能力應該沒什麼,畢竟對方運用的力量也是和記憶有關的。

“鐘表匠”說:“其實當年,我們在獨立戰爭的時候,最終能夠艱難地贏過公司,也少不了各方勢力的幫助,其中就有流光憶庭的憶者們……啊,我還能隱約記得她們的身姿……”

上了年齡的人總是會時不時地回想起過去,“鐘表匠”做為一個從千年之前“活”到現在的人,他就更容易時不時地回望他過去那跌宕起伏的經曆。

“鐘表匠”抬手揉了揉眼睛,手指順便將表盤上的指針也帶著轉過了小半圈:“唉,先不說那些了——我們一起看吧,嗬嗬,這樣子,還真和看電影沒什麼區彆呢。如果能夠有一桶爆米花就更好了。”

他砸吧了砸吧嘴後,還真的用神秘的力量在憶域中拉出了一桶爆米花,以及兩杯蘇樂達。

“鐘表匠”將一杯蘇樂達遞給霧青。

金橙色的蘇樂達表麵上一連串地躥著細細密密的氣泡,飲料中漂浮著透明的冰塊,香甜的氣息連帶著氣泡破滅的簌簌聲,全都為這杯飲料增添了很多“彆樣”的美味。

霧青很愉悅地接過了這杯蘇樂達,咬著吸管吸了一大口,冰冰涼涼的滋味衝擊到了她的天靈蓋上。

彆說,就還挺舒服的。

*

夢境世界、還有“雲遊戲”沙盤世界之間的轉圜並不是在一瞬間發生的。

匹諾康尼畢竟是個星球,而如果算上夢境的話,它甚至是目前已經發現有文明跡象的星球中能夠排得上好的大了。

就算光在這裡傳播,光都沒辦法在足夠短的時間內從這邊傳遞到另一邊。

所以,從霧青開始將人卷進這裡,到最終完成的這段時間——星核獵手利用了這段差值,讓自己在夢中的白日夢酒店留了個坐標,也給自己在“雲遊戲”沙盤的世界中留了個定位坐標。

屏幕中。

自名黃泉的巡海遊俠表麵看起來有少許的木訥,似乎不怎麼聰明……霧青在從對方臉上看出了這一點後,很高興地想到——自己或許不算是令使裡麵很不聰明的,至少從表麵上看起來,她和黃泉好像是差不多的不聰明!

此時,這一行人正在夢中的白日夢酒店的大堂位置。

黃泉和黑天鵝分彆站在星身後,黃泉的手搭在了刀鐔上頭,在流螢回過頭來看向星的時候,她的手指稍稍放鬆了一點。

雖然記性不太好,但是黃泉記得她。

這個銀色長發的女孩,她上一次在黃金的時刻遇到星的時候,對方就跟在星的身邊,她們看起來感情不錯,她當時還調侃了一句,說她們可以繼續約會了。

彼時少女臉上的表情非常羞澀,像是一朵含蕊的水蓮花

是熟人啊,那麼——

星朝著流螢小跑過去,在這個危險的地方,流螢能夠和她們遇見,隨後能夠一起同行,安全係數就往上提升得勉強讓她安心些了。

“流螢!你怎麼一個人——”

“在這裡”這三個字還沒來得及說完,她身後頭頂就出現了一團紫紅色的霧氣,而先前她與流螢曾經遭遇過的那隻何物朝向死亡徑直從中衝出,那尖長猶如利刃,上方還長著一隻狹長且多色的眼睛的長尾,徑直刺透了流螢的胸口。

穿刺完了還沒結束——它甚至擰轉了一下,用以確定這被它掠到了半空中的“獵物”已然死透。

星衝了上去,她甚至扔掉了手中的棒球棍,而黃泉和黑天鵝終於在這電光火石的瞬間過去之後反應過來,上前將她保護在了身後。

——流螢變成了流螢醬,但是霧青卻並不怎麼哀傷。

原因倒也很簡單啦……一來她已經知道流螢不會死,夢中遭遇的死亡隻是為了把人送到更深層的地方去,而按照星核獵手的習慣,這肯定是已經預設好的劇本。

霧青甚至敢打賭——就算賭桌的另一邊坐著砂金她都敢拍著桌子說砂金這次終於要遭遇一把失敗——流螢在被何物朝向死亡穿透胸口的那一時刻說的“對不起”,絕對是因為她有事瞞著星,不得不讓對方看到自己的死亡,從而就這麼按照艾利歐給出的劇本,讓星穹列車入局,一並追逐鐘表匠的遺產。

二來則是,霧青腦中其實想到了薩姆。

畢竟,比起知道流螢,她更早知道的就是星核獵手薩姆。

一想到流螢在戰鬥狀態都會穿著機甲,她就忍不住想到高大帥氣的機械身上亮著火光,頂著和懸賞令上一模一樣的機械臉,一邊“麵無表情”(主要是因為也很難真的擺出表情)地流淚,顫抖著嗓音說“對不起”,她就……

她就有點想笑。

“啊,看來星核獵手已經找到了去往真正的匹諾康尼的路。”

“鐘表匠”感歎起來。

“命運的奴隸,艾利歐……我聽說過他的名字,漫長的時間來,酒店中很多客人都提到過這個名字。能夠看到未來的存在,這可真是……”

霧青:“如果當年你能夠把這樣的人物拉進你的陣營中,匹諾康尼或許就不需要被交到家族手上了?”

“鐘表匠”搖搖頭:“不,我對我自己是什麼水平心裡有數,如果那時候我的陣營裡有艾利歐,那麼匹諾康尼或許從一開始就不會是個象征著美夢的地方……不過,你說得對。”

鐘表垂下那扁平的腦袋,他低聲對自己說了句什麼,霧青並沒有聽清。

因為她將注意力轉到了一旁。

星在哀傷,星在痛苦,星在流淚,做為一名經常自稱魁梧的開拓者,銀河球棒俠鐵血半生(哪怕隻有不到一年的時間),卻在此時哽咽有如孩提。

這本應該令她感同身受的難過,但是霧青覺得自己確實難過不起來甚至還很有些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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