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青擺擺手,將這個念頭從腦袋裡甩出去。
另
一邊,看到了照片的流螢表達了對這種設計風格的不解——她看不明白,她大為震撼,但是她隱忍地說:“我……你喜歡就好,嗯,對,如果能夠在匹諾康尼這樣茫茫猶如大海的夢境之中看到你的身影,我會非常高興。()”
星猛地轉頭,長長的灰色發絲差一點兒就要掃到霧青的臉頰上頭。
那我要了,你一定要保留下這個設計,謝謝寶——mua,愛你哦。?()?[()”
霧青順勢攬過了星的肩膀:“咱倆誰跟誰啊,那現在……你們是再逛一會兒還是去吃飯?逛街的話……如果沒有什麼合適的目的地,要不就去薄暮的時刻看看?那兒此刻應該還在舉行拍賣,你要是有什麼看中的,我幫你拍。”
這種財大氣粗的模樣讓流螢抬手,握拳的手壓在胸口:“誒、這樣……真的合適嗎?”
霧青對她露出了個微笑:“沒什麼不合適的嘛,我和星是關係最鐵的朋友——對不對?”
她和流螢四目相對,彼此目光碰撞的時候,稍稍激發出了一些火花。
霧青知道,自己一定沒能按捺住情緒,表現出了少許對流螢的警惕,而流螢也感覺到了這一點。
但是不知為何,她確實沒有因為這樣藏在暗處的,時不時刺她一下的反應而生氣。
就隻是……仿佛有些不開心。
難道真的隻是和星碰巧遇上,然後相處得很愉快的一位鳶尾花家係的藝者?
不,霧青並不這麼覺得,這世上哪有這麼巧的事情啊——一定是演技。
所以,還好她現在已經趕到現場,將星保護了起來。
霧青一上來就很不禮貌地無視了桑博也忽略了流螢,將星帶進了和她自己的聊天節奏裡,並且有意識無意識地展現著她和星的親近,將桑博以及流螢隱隱排斥在外。
她知道星沒有感覺到這有些微妙的氛圍,因此尚未收著自己的行為。
她表現出了幾分明顯的、對於星的保護姿態,並且,到現在為止,她已經主動暴露出了自己的兩個特點:一,有錢;二,在家族當臨時的築夢師。
不管是在什麼地方,有錢總是能夠解決帶哦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問題的,而剩下那百分之一的問題中,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情況單純是因為錢給的不夠多。
哦,當然,還展現出了她和公司至少是有聯係的。
而在家族當臨時的築夢師,則意味著她擁有一定在夢境中調動憶質的力量,也意味著她大概也在家族那邊進行過登記。
有了這樣的背景,霧青覺得,哪怕這位流螢小姐身上藏著點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想要動手的時候,多少也要考慮一下:越過她對星有什麼圖謀,會不會給自己帶來些麻煩。
霧青靜靜地看著流螢,流螢在片刻後避開了視線。
霧青覺得她大概是懂了,正準備將主動權完全把握在自己手上時,她聽到一旁的桑博給出了建議。
“我之前也觀察了你們一段時間,這位流螢小姐雖然了解匹諾康尼,但是
() 呢,這大人的娛樂啊,她比起我桑博來,還是差了點兒。”
桑博:“放心吧,雖然說是大人的娛樂,但都是12+的,就算放到仙舟聯盟去,也不會放在200+的分類裡。”
說到後半句的時候,他朝著霧青這邊瞥了一眼。
“放心吧,在這夢境世界,就沒有我桑博搞不定的環節。”
——然後他就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
原本準備去的【皮皮·皮皮西俱樂部】,因為星和流螢都沒有貴賓卡,所以直接被拒之門外了。
星非常真假地問了那個看門的皮皮西人,問為什麼他沒有將霧青一起攔下,霧青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卡,在她麵前晃了晃:“不好意思,認識富婆姐姐是真的可以為所欲為的。”
星:“!”
星抱住了她的手臂,發出了大聲的請求:“能把富婆姐姐介紹給我嗎?我沒有想要談一段百合的意思,我隻是想要認識一下出手如此慷慨的美女。”
這個小小的插曲自然不足掛齒,在被霧青婉拒之後,星發出了一聲長長的歎息,隨即她也沒有很放在心上,而是跟著桑博繞了個圈子,在扮演了一次哈努兄弟,讓其他幾個人見識了一下什麼叫“發出了一聲很酷的‘哼’”;再然後……
就是一場在愛德華醫生那邊加工出來的,由星參與了進去,而其他人負責旁觀的,據說是由桑博昨日的夢境提取出來的夢泡。
霧青認得出這枚夢泡中的世界是哪一個——它正是雅利洛六號,磐岩鎮的小醫館。
她記得,正是這個醫務室的主人,那位很是溫柔、但也很是堅強的娜塔莎女士,也就是先前她收到的那份關於音遊的策劃案的撰寫者之一,歡迎了她這位“來給雅利洛六號的財政創收的遊戲製作人”。
到這裡為止,這個夢境除了裡麵一個人都沒有之外,整體還能勉強算是正常的。
直到星退開醫務室的門,走到了外麵的廣場上……
然後不管是她、流螢還是霧青,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這廣場上……站著的全都是垃圾桶,有雙手、有雙腿,垃圾桶蓋微微向上掀起,像是一個歪著戴的帽子一樣,從垃圾桶蓋下露出有一個係了結的垃圾袋的影子。
……甚至於,這垃圾桶的雙手還是抱胸的姿勢。
這都什麼玩意啊。
霧青朝著桑博看了一眼。
桑博聳聳肩。
隨後,星聽到了個挺熟悉的聲音,就是說出來的話不怎麼熟悉,這個銀色的垃圾桶自稱名為莎塔娜。
星:“……”
霧青:“……”
天哪,娜塔莎小姐真的要報警……不是,請地火和銀鬃鐵衛上門了!
接下去的劇情就更是令人捂著額頭——畢竟倘若不將臉遮住,是真的很難掩飾臉上那種因為看了神經但是又很搞笑的劇情而顯露出的有些過分開朗的笑容。
天哪,被人看到了這樣的笑容,再結合一下夢泡的內容,她也會
被人當成神經的吧?
但是……
霧青轉頭看向桑博:“這個夢泡(),能多做幾份不?[((),我回去之後送朋友用。”
砂金……他會對這東西感興趣嗎?
但反正霧青知道鐘珊肯定感興趣。
買了買了,要是有的多就往神策府送去一個,她現在算是逐漸靠著多次接觸,對景元有了些了解。
將軍看起來穩坐中軍帳,但是實際上內心還是很向往著能出去野一野的,尤其是,如果可以短時間內放下那些繁雜的公文就更好了。
如果實在不行,那麼來自其他文明的有趣事情也可以聽聽。
這種垃圾桶王國奇遇記,對他的吸引力肯定會比桌上的那些文牘高。
短短幾秒鐘。
星站在了幾個垃圾桶身邊,開始像過遊戲主線走劇情拿道具似的,試圖從那幾個垃圾桶手中獲得【信任的證明】;
而霧青已經想好了要從匹諾康尼帶回去什麼土特產,甚至想好了要如何分配。
隻能說,她們都會有光明的未來。
獲得垃圾桶的認可、認識清點所有垃圾桶內裝著的垃圾件數的垃圾桶賢者、還有美貌的垃圾桶王子……最後,她在會讓娜塔莎小姐報警的莎塔娜桶的指引下,來到了垃圾桶們命運中注定的,終末戰場。
這裡四處狼藉,遍地都是東倒西歪的垃圾桶。
散落在地上的垃圾桶蓋、掉落一旁的垃圾袋、甚至還有一些垃圾袋散開了,其中的垃圾零碎地鋪在地上……
在如此慘烈的背景下,巨人桑博發出了讓人忍不住皺起眉頭的反派笑聲,而星——
她則是在一股名為垃圾桶之眾誌成城的火焰中變身成了一個特彆大的垃圾桶,與這個世界的反派巨人桑博對拳。
流螢終於忍不住了。
她出聲叫停了這場夢境。
霧青已經是那種【神金,害我突然莫名其妙笑了好一會兒.jpg】的表情很久了,甚至於她的雙手始終都按在臉頰上,讓她的蘋果肌不至於因為抬起得太久而酸澀僵硬。
流螢扶住從這一夢泡中出來的星,很是震驚地對桑博說:“這也太胡鬨了吧!”
桑博:“我本來還在期待你看到真相之後會有什麼反應呢。真是可惜,因為流螢小姐的出手,現在這個夢境不得不戛然而止。”
他隨後說了些聽起來很古怪的話——至少星聽著聽著眉頭就皺了起來。
假麵愚者絕對知道些什麼,霧青同樣將這些話聽在耳中,她非常確信這一點。
當然,這裡的假麵愚者得把她排除在外。
桑博是從花火那邊得知了些什麼嗎?
花火為什麼不告訴她——是因為她現在天然自帶立場,很有可能給某一方泄露過多的緣故?
霧青覺得自己需要和花火談談,她允許桑博過來同星說這些富含深意的話,這一行為本來也和選邊站的區彆不算太大,頂多,她還和家族那邊有所往來,不過這就算是
() 兩邊都投注的牆頭草行為(),本質也和選邊區彆不大。
隨後?()_[((),她聽到了個讓她很有警惕心的詞彙。
“小灰毛”。
至少在她和這兩位假麵愚者的相處過程中,她從未聽桑博用“小灰毛”這三個字稱呼過星,他對旁人的稱呼往往帶著幾分熱切的客套,雖然有時候那熱切會故意顯得有些諂媚。
但是,花火就會用“小灰毛”這個稱呼。
而且,在酒館的那些調侃笑聲之中,她也聽說過花火的事跡——她有著無數的過往、編造了無數的故事、登上無數的舞台、扮演無數的角色。
對於她來說,想要改換一張臉,暫時頂替另一個人的身份,那可是再容易不過——
霧青猛然間想通了什麼,她抬頭起來,正對應上“桑博”在說最後一句:
“聽我一句勸,夥計,快點追上去找那姑娘對峙去吧,彆讓她夾著尾巴逃跑了,哈哈。”
“桑博”戳破了流螢本身的不正常,在這種情況下霧青對星的安全係數的放心加大了很多——她畢竟是個能征善戰、戰鬥力相當不錯的開拓者。
至於說護盾、精神類護盾之類的東西,霧青早在看到星的第一眼就幫她添上了,至少在匹諾康尼的夢境之中,她的防護應該不至於失效。
所以她很安心。
星下意識地朝著霧青看了一眼,霧青拍了拍她的小臂,她就意識到自己這會兒確實應該去追上流螢。
星追著流螢消失的方向跑了出去。
而“桑博”,他抬手放在胸前,做了個很標準的退場的禮節,正準備轉頭離開,卻發現自己的小臂被霧青握住了。
“桑博”有些疑惑地挑起眉頭,原本就略微下垂的八字眉這會兒向下傾斜的角度變得更明顯了。
“怎麼啦朋友?你有什麼想要對桑博說的嗎?”
霧青的語氣聽起來很平淡,像是隻單單對著一個認識的人聊聊家常,關心一下對方的生活:“桑博,你的麵具呢?把那麼大的一個麵具,想要貼身放著可不容易啊。”
“說笑啦霧青小姐,我桑博的麵具可是被花火d——唉,被一個特彆喜歡捉弄的你我的同僚給搶走啦!我這次來,就是為了問她要回麵具的。”
“桑博”愣了一下,隨後臉上的笑意就恢複了過來。
“倒是你的麵具,哦,縮小之後掛在脖頸上當項鏈掛墜,啊,這確實是個相當不錯的選擇。”
霧青:“嗯,這樣方便嘛,而且,相比起花火那種喜歡把麵具斜戴在頭上的樣式,我覺得這種佩戴方式會不顯眼一些——哦對了,桑博,你最近看起來年輕了不少,甚至心態也變得年輕了?不再自稱‘老桑博’了嘛。”
“桑博”哈哈笑起來:“的確、的確,畢竟來到了匹諾康尼這樣的美夢城市,如果不把心態調整的年輕一點,又要如何跟上這座城市的節奏呢?你說對不對,遊戲製作人小姐?”
“對,說得一點都沒錯,抱歉,桑博先生,浪費了您的一點時間
() ;以及,倘若您之後會和花火小姐見一麵的話,麻煩幫我傳句話吧,就說,之前我們針對《美夢鎮》這款遊戲的直播合同已經簽訂下了,但是她現在好像仍然沒有直播的意思。”
霧青:“如果她不介意的話,晚上或許可以……一起聯個機什麼的,根據遊戲內容商量一下後續的直播內容,以及……要怎麼經營、怎麼攻略。”
“桑博”那雙綠色的眼睛中閃過了一點如果不是正對著他看,就根本無法窺見的玫紅色,就像是空中沒有可燃物得以附著的火焰一樣轉瞬即逝。
“好啊。”
“他”說。
“放心吧霧青小姐,我一定會讓花火大人知道的。”
霧青知道了這個桑博是花火變得,她也知道,花火知道她已經看穿了這層偽裝。
她也知道,對方在晚上一定會上線遊戲——很好,全息遊戲,全息網絡,感謝拉帝奧教授的可靠,現在這玩意簡直成了她串聯眾人最好用的地下通道。
……但願其他人身邊也有全息頭盔,如果沒有的話……
問題也不是很大,反正星穹列車上還裝著一些全息頭盔,這些頭盔本身是還沒拆封的原裝玩意,裡麵什麼都沒有,家族就算檢查上幾千百遍也檢查不出問題。
霧青朝著星和流螢跑開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後,她回到現實中的匹諾康尼。
都做到這個份上了……星要是再被騙得暈頭轉向……那、那應該不至於吧。
她有些不確定地心想。
*
全息遊戲世界之內的聚會,於當晚九點半,在銀狼的《精靈世界:王者歸來》,精靈世界版塊,聖城的小酒館內舉辦。
與會人員:銀狼、黑天鵝、霧青、花火。
雖然與會人員中有一位因為性格原因,就算是熟人也不怎麼太能相信,另一位則是剛剛認識,理論上來說算是“各取所需”的好用的工具人交易對象,而她最信任的人,以及當前在皮諾康尼認識的、最有心眼的人都不在場,但是霧青仍然對這次聚會報以了相當的期待。
銀狼用她的黑客技術為這個遊戲空間本身添加了足夠多的防護——差一點就把以模因形態進入遊戲中來的黑天鵝給屏蔽在外了。
還好這位憶者在操縱信息方麵非等閒之輩,她沒能直接穿透銀狼的防線,但也將一些“觸須”越過了防線雙方鬥法了將近半分鐘後霧青才後知後覺地想到這會不會是友軍打架。
多少有點尷尬。
銀狼撓撓頭:“人那麼多的嗎?我還以為就我們倆。”
霧青歎了口氣,從酒館吧台上端過來四杯飲料,分彆遞給了點了飲料的人:“你未免太高看我一些了,寶。”
如果就靠著她一個人的話,她絕對沒可能完成偌大的這個項目。
霧青在心裡掰著手指算:
銀狼和黑天鵝是關係到能不能給一些人創造“第二條命”,從而讓他們就算在探索匹諾康尼、同其他勢力交鋒的時候遇到危險也不至於當
真怎麼樣的技術顧問;
而花火,則是一方麵做為會被她詢問一些關於匹諾康尼真實的信息來源;另一方麵,做為她到底怎樣請樂子神看向自己,賜予她至少能夠完成這個“全息遊戲套娃計劃()”的力量的參謀來到這裡。
長久以來帶領團隊研發遊戲的習慣讓霧青養成了做什麼事,隻要是團隊作戰都要寫PPT的習慣。
於是此時,銀狼看了幾頁,哪怕這些PPT條理分明,流程明確,邏輯通順,她仍然覺得自己身上似乎生出了一點……本不應該出現的,像是生了苔蘚發了黴一樣的班味兒。
這也太生草了,銀狼心想,她狠狠灌了一口氣泡水壓下那股詭異的班味,隨即問講解完了自己計劃的霧青:
我懂了,你的那個計劃確實可行,這一套程序我能幫你寫出來——但是,我提醒你,令使很有可能被牽扯進去,也就是說,就算你隻針對幾個人完成替代,但當你需要模擬令使的力量,並使其在匹諾康尼的夢境或是現實中起到相應反應的時候,你仍然可能會出現力量不夠用的情況。?()_[(()”
霧青歎息:“我知道,但這已經是我能想出來的最合適的辦法了,剩下的……就交給阿哈吧。實在不行的話,就隻能我跟著一起完全入局咯?我還是挺相信星的運氣的,她應該不至於出大事。”
……砂金倒是挺危險的,她能否保證自己在關鍵的時刻可以幫到這位朋友?
霧青有些不確定起來,但她隨即隻是咬咬牙,然後看向花火:“你當假麵愚者的時間比我長很多,你……能給點建議嗎?”
花火:“問我乾什麼?我要是知道應該怎麼做,我自己就成令使啦,親愛的,你怎麼能問我呢?”
霧青正色:“這不是因為命途行者不想獲得力量變成歡愉令使也挺樂子的嘛,我打賭肯定有這樣的人存在。”
花火:“嗯,說得也是——所以,你打算做什麼?在匹諾康尼找什麼樂子呢?讓家族內部內訌,獵犬撕咬隱夜鶇的羽毛、苜蓿和鳶尾花互相奪取養分,橡木朽壞,同諧的音符失聲?”
“你說的這個是反物質軍團或是泯滅幫吧?”
霧青對自己有幾斤幾兩那還是相當有數的。
“我做不到這一點,從能力上如此,從心性上也是如此。”
霧青知道她做不出什麼戳人心梗子的事情,她心軟,手也軟。
“所以,我隻是想要給阿哈看一場獻祭,一場誠心的獻祭,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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