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時安回我微笑,帶著點痞氣,也帶著點少年感。
我脫口而出,“你怎麼一到我這兒就跟釋放天性似的?平時在外麵憋壞了?”
霍時安的笑臉立馬僵硬。
我估計我是說中了,公眾人物這個不能做那個不能有,束縛多。
這麼一想,我就覺得霍時安挺可憐的。
“煎餅是吧,等著吧。”
我出了樓道,風中淩亂的站在台階上。
可憐他乾什麼?
誰來可憐可憐我啊?我一個剛上任的老師,平白無故就多了個副業。
不光是A大,周圍其他學校的粉絲也往我這兒跑,還有上班族,中學生。
霍時安的粉絲年齡覆蓋範圍很廣。
我抹把臉,吃東西去吧,吃完了,吃飽了,又是美好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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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上午我的課在後兩節,不著急,我晃悠著去常光顧的早點鋪子。
有幾個女學生往我旁邊的桌上坐,我手一抖,筷子差點插鼻孔裡。
那幾個女學生隻是正常的來吃東西,看我的眼神沒有那種看到“時安哥哥老同學”的狂熱,就隻是小女孩子麵對帥哥的羞澀跟好奇。
我不由得鬆一口氣,又覺得好笑,沒想到我這麼快就有心理陰影了。
除非霍時安過氣,不然我的副業是不會歇火的。
依我看,指望他過氣,不如我適應自己的副業來得靠譜。
填飽肚子,我拎著煎餅回去。
我一進門就聽到廚房裡傳來的嘩啦水聲,忍不住抓住機會戳霍時安,“你是一邊洗碗,一邊搓澡是吧?”
霍時安沒有跳腳,這不對勁,我警惕的放下煎餅往廚房走,發現他開著水龍頭,人一動不動。
腰背弓著,額發微亂的搭在眉眼間,胡子拉碴,表情呆呆的,像不知道哪家跑出來的大傻子。
我愕然一瞬,連忙就進去關水。
霍時安回過神來,眉頭打結,“你乾嘛?”
“你問我乾嘛?我還想問你乾嘛呢?節約用水,是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
我把他擠開,麻利的拿起水池裡的碗衝洗,不假思索的說,“學校水房的牆上寫了的,整個高中你天天掛嘴邊糙我,忘了?”
說著,我就動作自然的把碗遞給霍時安,他似乎是習慣性的伸手去接。
我倆的手碰到了,像是同時被燙到了似的,倉皇而又慌亂的把手撤回來。
“垮嚓”一聲清脆響在地上炸開,殘忍的讓我心頭滴血。
我跑了幾條街買的湯碗碎在了我的麵前,太他媽的猝不及防了,我都沒反應過來。
霍時安也是,他懵,我也懵。
廚房裡一片壓抑。
我看著腳邊的碎片,心情五味陳雜。
看吧,還是過了幾年,不是幾天。
而且是真的分了手,並非隻是一場吵架。
之前那是錯覺,全是錯覺。
身體是騙不了人的。
我跟霍時安以前恨不得緊緊的黏一塊兒,現在連不小心碰個手都不適應,局促的一塌糊塗。
我倆的相處模式表麵上無縫連接,內裡卻有條裂口。
是時間那魔鬼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劃拉出來的。
那裂口提醒我倆,早散夥了。
我忽然想起一句當年上學那會兒很流行,也很俗套的話。
——愛情誠可貴,友情價更高。
如果我跟霍時安沒談,還是好哥們,那現在會是什麼樣子……
腦洞開到這裡,我想起另一句俗套的話了,可惜沒有如果。
我跟他從決定談戀愛的那一刻起,就不再是哥們了。
沒有人想跟哥們親嘴,也沒有人想跟哥們探索人生的真諦,所以我跟他不是哥們。
我在心裡歎氣,我這都想什麼呢?還能不能好了?
霍時安看我跟木頭人一樣,就沉默著去陽台拿了掃帚跟簸箕過來,“你站一邊去。”
我無意識的照做。
霍時安掃掃碎片,喊我,“腳。”
我沒動。
霍時安無奈,“抬腳啊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