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說是來出差的, 就是真的出差, 一點不整虛的。
從她過來的第二天到她走的前一天,我總共就跟她吃了三頓飯,基本都是我起來了, 她已經出門了,我睡覺的時候,她還沒回來。
完全錯開了時間。
我不能跟我媽說, 你都快五十了,還工作什麼啊,圈塊地種種菜就行了, 要是覺得無聊就養幾隻雞, 還無聊就多養幾隻。
要是我說了, 我媽肯定說我歧視。
誰說快五十了就不能追求事業, 追求夢想?
我出國後跟我媽就各過各的了, 自從我寫程序賺了第一桶金, 經濟就開始獨立。
反正我有我的生活軌跡,她有她自己的人生規劃, 她跟我說再過十年就退休, 不是要我的意見, 是做了決定和我說聲。
作為兒子,我隻能默默支持。
公司開在b市, 規模中等, 我媽挺忙的, 出差完了就要回去。
我媽回b市當天, 我忙活著給她燒了一桌家常菜,坐在對麵看她夾這個菜,夾那個菜,都吃幾口,不多吃,隻嘗個味道,跟老佛爺似的。
“媽,你真不要多住兩天?”
甄女士優雅的吃著紅燒肉裡麵的小辣椒,吃完了說,“公司裡事太多了,下回吧。”
我想起來以前我媽要出差,我撒潑打滾的不讓她走,她就跟我說,淮淮啊,媽媽要去賺錢給你買好吃的。
她總用同一套說詞應付我。
現在換了。
我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我媽在看我,那眼神既複雜又惆悵,好像我是即將出嫁的大閨女,她擔心我嫁到婆家過的不好。
“媽,你有話就說,”我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彆這麼看我。”
甄女士放下碗筷起身離桌,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個四方形小木盒,遞給我說,“這個你收著。”
我接住木盒打來一看,裡麵躺著一隻玉鐲,色澤剔透,有歲月流淌過的痕跡。
這下子我整個愣住。
“媽,時安戴不下鐲子,他手腕粗多了。”
甄女士坐回椅子上,“沒說讓你給他戴。”
我沒反應過來,聽我媽說,“媽的意思是,可以留著,不用戴手上。”
“哦哦,”我小心珍重的捧著木盒,“那我留著。”
“最好彆讓他看到。”
甄女士拿起筷子,“以他的性子,看到了,手上戴不下,就找根繩子套起來掛脖子上。”
我替霍時安挽回點麵子,“玉鐲還能掛?不能吧,他不會那麼乾的。”
“彆人不能,他能。”
甄女士慢悠悠的看我一眼,像是在說,兒子,不用媽說破吧,你懂得。
我的嘴角止不住的抽搐,霍時安已經騷的連我媽都難以啟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