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開機子, 等屏幕出來, 點了下紅警的標誌,那一瞬間,我的心臟劇烈跳動起來,記憶仿佛就在我的指尖靜靜流淌著。
霍時安看我遲遲沒動, 就拽我手, “點啊。”
我點單人遊戲, 選遭遇戰, 他在我旁邊逼逼個沒完。
頓時我就把鼠標一丟,“你來。”
“來個屁。”他示意我看電腦上的遊戲界麵, “快點選地圖。”
我看過去,手在鍵盤上這點點那戳戳,忍住想敲出一串代碼的衝動,懷念以前操作牛逼的青春歲月, “你就不能讓我熟悉熟悉?”
他,“玩這個你是爺爺級的。”
我抽著臉說,“那叫骨灰級。”
“行,骨灰級。”他鄙視的說, “都這級彆了,還需要熟悉?”
“幾年沒玩了, 有的我都忘了。”
我選了地圖, 在選隊伍的時候卡殼了, “你記不記得以前我玩的最好的是哪個國家?”
這話不知道刺到他哪兒了, 他的麵色一沉, “忘了!”
見我扭頭看,他就冷冷的說,“就你能忘,我不能?”
我知道他肯定沒忘,他連我隨口一說都能記得住,這麼說是怪我連紅警都忘了,生我的氣。
這幾年我在國外拚命的修學分搞編程,儘可能的在教授麵前表現自己,能拿第一絕不拿第二,頭發沒禿,記性真的大不如前。
拚過頭了。
我加了國家,點擊開始遊戲。
這機子有著老人的外形,年輕人的芯子,遊戲很快就加載好了,一點都不卡。
我建造基地的時候,耳邊響起聲音,“SHIFT A。”
霍時安淡聲說,“你連這最基本的快捷鍵都忘了。”
“沒忘。”我替自己辯解,“那是強行建基地,我不需要那麼做。”
他噎住。
我笑起來,“當初還是我教你按的那些快捷鍵,也是我帶你玩的……”
他慢悠悠的打斷,“然後你每天的樂趣就是虐我。”
“……”
我玩著玩著就找回了熟悉的感覺,霍時安家夥身上的低氣壓也慢慢消失,隻要我玩慢了,或者是哪兒出了錯,他就嘲我。
“現在不能造棱鏡塔,我的傘兵還沒做好空降準備,等會兒。”
我聽他又要逼逼,就煩躁的吼了聲,“你煩不煩?”
他不怒反笑,一副真他媽享受的表情,滿足的歎息著說,“還是現實好,夢裡你這麼吼我,怎麼都不得勁。”
我敲鍵盤的動作一停,眼神晦暗不明的盯著他說,“你這樣,我就不想玩遊戲了,想玩你。”
他愣怔幾個瞬息,笑罵,“操。”
我湊過去跟他來了個綿||軟的濕||吻,繼續打遊戲。
一把玩完,我的神經末梢因為興奮而顫動不止,久違了的熱血感覺。
“皆有餘生不玩了?”霍時安直勾勾的盯過來,嗓音微啞,“我這邊的2跟3都有,還有科技時代之類的擴展版。”
我搓了搓臉,“下次吧,版本這麼多,我總不能一次都玩一遍。”
“知道為什麼這機子一直都是你玩嗎?”
霍時安轉著輪椅湊近,伸手摸了摸上麵的老貼畫,“是我答應給老板他兒子補課,他才每次都給你留著。”
我沒反應過來,呆住了。
好半響,我才出聲,“那時候你怎麼都不跟我說?”
他扯了扯唇角,懶散的笑,“怕你說我做了屁大點事就跟你邀功。”
我知道不是這麼回事,“認真點行不行?”
“那時候不說是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霍時安換了一副認真的姿態,目光深深的看著我,姿態全無一絲傲氣,放的很低,“現在帶你來這裡,跟你說這個,給你看我為你搞出來的狗窩,是想你多稀罕我一些,以後我惹你生氣了,你彆跑。”
他有些沮喪的歎口氣,“要是你跑到國外去了,我不一定能找的著你。”
我敏銳的問,“你這幾年找過我?”
“出去曬太陽吧。”他岔開了話題,“再不出去太陽就要下山了。”
我的喉結滾了滾,沒說什麼的推著他離開遊戲廳。
外頭山風溫和,陽光正好。
我昨晚過來時烏漆墨黑的,上午都在睡覺,下午忙這忙那,這會兒才顧得上欣賞這裡的風景,以及掛在樹上的骷髏頭掛件。
白天看沒那麼瘮得慌,但也談不上有多可愛。
真的可愛不起來。
我問霍時安,“來你這兒的人有沒有問你為什麼掛那玩意兒?”
他跟個七老八十的老頭子似的窩在輪椅裡麵,眼皮半搭著,昏昏入睡,“傻子都問。”
我好奇的說,“那你怎麼回的?”
他不快不慢的瞥我一眼,“我說是因為我做了個夢,夢到觀世音,說隻要我掛那玩意兒,我丟了的東西就能找回來。”
我在我到底是不是個東西之間徘徊,“這麼扯他們也信?”
他鼻子裡發出個哼聲,“你覺得呢?”
“……”
霍時安讓我推著他在彆墅裡轉悠,我沒轉一會就不行了。
本來我就是個缺少鍛煉的宅男IT狗,昨晚還耍到大半夜,今天腰酸背痛,走路都有點虛,能陪他走到現在,連我自己都沒想到。
感覺已經超越了極限。
霍時安良心發現的跟我說哪兒有長木椅。
我在他的指引下找到地兒,沒管椅子上的灰跟落葉,一屁股坐下來,往後一癱。
“沒車嗎?這地兒太大,坐個車逛就好了,不用走路。”
他一臉體貼的笑著說,“乾脆你躺床上,我給你放彆墅的3D效果圖?”
我沒跟他頂嘴,太陽這麼好,椅子這麼舒服,風景還這麼美,算了,這把我讓他。
他把輪椅轉到我麵前,“這要是換到電視裡,我現在就該拉著你的手說,看到了嗎?這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
我四處查看。
他問我,“找什麼?”
我說,“雞皮疙瘩。”
“……”
我的後背離開椅背,上半身前傾著往霍時安腿上一趴。
“輕點,我可不想過段時間一走路,發現自己的腿沒長好,成了個跛子。”
霍時安矯情的問,“方淮,要是我成了跛子,你還跟不跟我?”
我歪著頭閉眼曬太陽,“不跟。”
“媽的,你就氣我吧。”
他惡狠狠的捏我臉,拽我鼻子,“滿世界都是人,我怎麼偏偏就看上了你這家夥?”
“這幾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跟我好,我都避的遠遠的,為你守身如玉,你說我是不是上輩子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