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之前的事情,森先生還欠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呢。”
森鷗外臉上的笑意減少了。
他雙手交疊支著下巴,認真地看著蘇我言。
這樣的目光,似乎稱之為“觀察”更合適呢。
——這樣的女孩子,實在是太厲害了。
森鷗外有著招攬她的想法,至少曾經是有的。
但現在他放棄了。
將蘇我言這樣的人招攬進組織裡,他不一定控製得住。
她比太宰治更加不安定,背景硬實,內心充斥著光,從來就不適合港口mafia。
搞不好,過不了多長時間,她就是第二個背叛組織的太宰治。
森鷗外解釋道:“實不相瞞,當時是為了組織,我並非真心傷害言小姐。”
“言小姐應該清楚自身的份量吧——一個拯救過世界,異能特務科不敢冒犯的人。”
“這樣的言小姐遇襲的話,異能特務科會承受很大的壓力吧?”
森鷗外問道:“言小姐應該知道,港口mafia這些年來最提心吊膽的事情吧?”
蘇我言輕而易舉地避開了他挖出的坑:“我不知道。”
森鷗外抿唇一笑,說道:
“港口mafia需要和異能特務科做一筆交易。”
“而這筆交易開始的前提,就是讓異能特務科感受到足夠的壓力。”
“所以才襲擊了言小姐,非常抱歉。”
蘇我言放下玻璃杯,抬起頭直直望著森鷗外。
她眼眸中湧動著怒氣,在為森鷗外半真半假的辯解而生氣。
但為了已經轉入地下洗白的太宰治,蘇我言隻能裝作不知道,將這口氣吞下,“相信”這個謊言。
“你是該抱歉!”
她十分衝動地拿出了魔杖,一副要當場把森鷗外打死的架勢。
中原中也站起身拉住蘇我言:“冷靜一下!蘇我!”
“首領,您竟然做了這樣的事情嗎?”
中原中也回到港口mafia之後,也多多少少聽說了這段時期發生的事情。
基層成員織田作之助死亡,負責情報和交涉的阪口安吾是異能特務科的間諜,乾部太宰治更是因此而叛逃。
如今聯係森鷗外半真半假的話語。
中原中也終於將碎片拚了個大概出來。
他差不多明白了太宰那條青花魚選擇跑路的原因了。
設計了織田作之助的死亡,再加上之前對蘇我言的襲擊。
森鷗外的行為非常過分——就算再怎麼擁立著首領,中原中也也要承認這一點。
蘇我言可是他非常重視的朋友啊。
萬一她就喪命在這可以設計的賭博性襲擊中,他又會是個什麼心情呢?
而蘇我言當時也的確命懸一線,不是嗎?
“中也君,你先坐下。”
森鷗外無懼地望向執著魔杖的蘇我言。
“言小姐,我亦是身不由己。”
“首領是一個組織的奴隸,為了組織的前途,有些事我必須去做——哪怕違背良心和本意。”
蘇我言冷笑道:“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會放過你嗎?”
森鷗外回答道:“你必須放過我,言小姐。”
“橫濱這座城市中,現在的和平是由港口mafia、武裝偵探社以及異能特務科共同維持的。”
“如果港口mafia的首領出現問題,那勢必會掀起一場不亞於兩年前那件事的動亂。”
兩年前——龍頭戰爭,橫濱mafia死傷最多的八十八天。
不僅僅是mafia遭了殃,整個城市都仿若陷入了浩劫之中。
森鷗外說道:“畢竟,港口組織是不愛守規矩的mafia。”
蘇我言狠狠地擲下魔杖。
“下不為例。”
“再發生這種事情的話,我就把港口mafia整個掀翻給你看。”
中原中也扶了下自己的帽子。
這到底是什麼事啊?
“放心吧,言小姐,再也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
森鷗外捏起杯柄,說道:“港口mafia已經得到想要的一切了,不會再度拉您犯險了。”
蘇我言坐下:“最好是這樣。”
她之所以還能坐下繼續喝咖啡,是因為剛剛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在演戲而已。
她表現出來的憤怒不是真正的憤怒,真實的憤怒埋藏在心底。
她要保護太宰治和織田作之助的行蹤,必須聽信森鷗外真假參半的話,也必須從這話語中體諒到他的心情。
這年頭做人可真難,蘇我言喝著咖啡歎了口氣。
“森先生,我理解你的做法,但我並不認可。”
“希望你對我的承諾是真實的,不會有一天因為組織的需求而違背承諾。”
“這樣說的話……”
森鷗外側過頭看了看窗外。
“言小姐,要不要來港口mafia做入職體驗?”
“我們這裡也不是你想的那樣差勁,也在為了守護城市的和平而努力著,我們也是這座城市不可或缺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