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太宰治釋然了。
他的情緒,被很好地理解和照顧到了。
他難以開口,無法解釋的蒼白和無力感,都被蘇我言的眼睛捕捉到了。
太宰治握住了揪在自己頭發上的作亂的兩隻手:“言醬那麼凶,其實是在替我討一個‘公道’嗎?”
“你知道就——”正要傲嬌地轉過頭去的少女,被一隻手撈住了。
她從石階上失去重心,撲進了黑衣男子的懷裡。
然後兩個人抱在一起,從石階上滾落下去。
所有傾吐心聲的話語,都在這一路滾下去的頭破血流中被痛罵聲遮蓋:
“啊啊啊我鯊了你啊太宰治!”
不遠處的建築物上,隱藏好身形的mafia們正在觀察著這邊的狀況。
“乾部大人,首領和言小姐已經順利離開Lupin酒吧了。”
中原中也點了點頭:“不用繼續觀察了。”
部下又說道:“可是……”
中原中也問道:“可是什麼?有話一次說完。”
部下:“屬下認為,他們可能需要醫療隊的救援。”
中原中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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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我言坐在椅子上,伸著胳膊讓醫生處理傷口。
膝蓋處沾血的布料已經剪下來了,傷口已經處理過,並且灑了藥粉。
她跌下來的時候頭部被很好地護住了,所以隻受了一些無關緊要的皮肉傷。
至於太宰治……
舊傷未愈又添新傷,眼睛的繃帶還沒摘,腦袋上就捆了一圈新的。
他臉上有些細小的劃痕,清洗傷口時,酒精淋在上麵的細微刺痛感,讓他一直很不配合地在躲。
但是他眼中一直洋溢著笑意。
看起來像是小孩子吃到了糖一樣,幸福又安心的模樣。
“首領,在頭部的檢查結果出來之前不可以睡覺。”
醫生把工具放到一旁,起身脫下一次性手套。
“言小姐,拜托你看好首領,他一向很不聽話。”
聞言,太宰治嚷嚷道:“你這樣說就很過分啦,醫生,扣你工資哦?”
醫生對這種威脅已經見怪不怪了:
“您活著還隻是扣我工資,您要是身體出了問題,我怕是會因為不稱職而送命。”
之後便是推卸責任的話語:“說起來,都怪您不注意,拖著言小姐一起滾下樓梯。”
太宰治此時滿帶著孩子氣:“我真的會扣你工資啊!”
醫生麵無表情地離開了:“是是是,隨便您,如果我還不起房貸車貸的話,我會把自己吊死在港口mafia的窗戶外麵的。”
然後在衣服上掛上字條,寫上“黑心首領帶著他的小情人跑路了”之類的話。
太宰治抱怨道:“真的好困啊,昨天晚上我都沒有睡的。”
“聽醫生的話。”蘇我言打了個盹,把這個房間裡唯一能用來睡覺的沙發給躺了。“你不希望在談戀愛之前就英年早逝吧?”
太宰治:“……”
比起來醫生的威脅,總覺得蘇我言的話語更加過分呢。
但是他太宰治是誰?是永遠不會居於劣勢的人。
太宰治巧妙地摳著字眼,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那麼,我不英年早逝的話,就能夠談戀愛了吧?”
“可是呢,我這一輩子,隻會跟一個人談戀愛,那個人還沒有答應我呢。”
“你說這可怎麼辦呢,言醬?”
蘇我言睜開一隻眼睛看了看他:
“那麼這位帥氣的先生,你在說出這樣的話之前——”
“有沒有去向那個人告白呢?”
“沒有告白的話,不能要求對方回應吧?”
太宰治在沙發的一側蹲下來,拉住了蘇我言的手。
“我喜歡的女孩子啊,有點凶,總是追著我打,長得很漂亮,但是對自己的發色非常不滿意。”
“不過也是個很溫柔的人,有著鋒利又柔軟的特性呢。”
蘇我言支起腦袋:“要說喜歡的類型嗎?”
“我喜歡老實安靜一點的,不要總是給我添麻煩。長相的話……我認識的男孩子都不差的。”
“不能是每天研究著如何無痛自殺,動不動在河邊跳下去的。”
“也不能是日日夜夜改良著硬豆腐,試圖用豆腐撞死自己的人。”
太宰治的笑容已經變得十分勉強了。
他說道:“言醬的要求好嚴格啊……”
蘇我言翻過身來,捏住他的指尖。
“隻是對你來說很嚴格罷了,這種事情正常人都做得到的。”
“不過呢……”
太宰治:“不過?”
粉發少女說道:“向我告白的人是你的話,這些條件可以適當放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