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床上的枕頭變成了兩個。
因為原主的私物全都已經被收繳,就連星網和儲蓄賬戶也一並被凍結,江眠現在兩手空空,沒法再給這個不夠可愛的房間裡添置些什麼。
他並不在意,赤腳踩在柔軟溫暖的地毯上,穿著晏行秋的衣服晃來晃去。
很好,除了主臥以外,其他臥室都是明顯閒置的。但他家裡居然沒有任何娛樂設施,江眠轉了半天,意外闖入了一個滿牆擺放著槍械彈藥的武器室。
外表幽黑的電磁脈衝槍,不同顏色款型的便攜能源槍,明顯經過改裝的激光離子炮……晏行秋絕非像明麵上表現得那樣溫和。
可明明這裡看上去就很危險,隻要江眠隨手拿起一把槍,就足以威脅他的性命,晏行秋卻居然沒有特意設防,整個屋子的虹膜解鎖係統全部對江眠開放。
“真是傻乎乎的,如果被賣了都要主動幫我數錢。”
江眠垂眸笑了笑,將門重新鎖緊,假裝自己從未來過。
他重新走上二樓,書房的門也恰好打開。
“雄主,你終於忙完了?”江眠歪頭道。
“嗯。”
晏行秋將書房的燈關好,目光在那件格外眼熟的衣服上頓了頓,又繼續向下……隨後他微微蹙眉,將江眠打橫抱了起來。
於是江眠就這樣一臉茫然,被穩穩當當地抱進主臥,放倒在了床上。
接著,晏行秋伸手握住了江眠白皙的腳踝。
手感光滑而冰涼,讓他的喉嚨微微發緊。
晏行秋不得不閉眼緩了緩,才認真道:“江眠,你身體還沒好,不要光腳到處跑。”
“遵命,殿下,”江眠一眼看出了他的不自在,眸中閃過笑意,表情卻無辜又乖巧,“我還以為,殿下是想對我做什麼壞壞的事……”
話音剛落,江眠就被晏行秋紅著耳尖裹進了被子裡,包成一團。
這麼容易害羞,以後可怎麼辦呀。
江眠彎唇想著,從被子裡探出腦袋:“好啦,我不欺負你了。”
“……原來你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晏行秋坐在床邊,不自然地低聲道。
在自己家的臥室裡與江眠相處,比在希爾星係時的氣氛更加容易升溫。晏行秋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當極度熟悉與陌生的感覺相互碰撞……他現在真的很想再去洗一次冷水澡。
而江眠依然理直氣壯,還輕輕打了個哈欠:“雄主,我困了,要抱。”
“……好。”
晏行秋無法拒絕。
他把看似柔軟無害的雌蟲摟進懷裡,忽然感覺,這又將是一個難以入眠的夜晚。
*
第二天,晏行秋任由自己睡到了自然醒。
然後他發現,江眠無論幾點起床,都會困得如同一夜沒睡。
江眠迷迷糊糊地換衣服洗漱,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吃完了早餐。等他被晏行秋牽著手坐上懸浮車之後,眸子中還彌漫著半睡半醒的薄霧。
“我們要去哪裡?”他扯了一下晏行秋的袖子。
晏行秋無奈地揉了揉他的腦袋:“去見你的雄父。”
江眠究竟是有多麼不把自己僅剩的家蟲放在心上?
“……對哦,”江眠點了點頭,又問,“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晏行秋沉默了一下:“江盛。”
“原來如此。”
哎,又要做任務了。江眠感歎著,把腦袋搭在晏行秋肩頭。
今天也不想打工。
這座專門為雄蟲建造的拘留所,無論從什麼角度看,都不像是正常監獄該有的模樣。
或許是由於法律並不會保障雌奴和雌侍的權益,帝國幾乎沒有雄蟲暴力犯罪的案例。
原本拘留所中為數不多的雄蟲,罪名要麼是涉及到泄露帝國機密,要麼就是後果嚴重的詐騙案件,直到江家的雄蟲們開創了刺殺皇子與勾結星盜的先河。
但這裡依然看上去優美和諧,入口處便是一座漂亮的花園,還有一名機器蟲正在修剪擺放盆景。
看起來,比許多底層雌蟲一輩子的生存環境還要優異。
機器蟲領著他們繼續前進。
據說是因為位置信息暴露,現在江盛的住處,都已經被臨時加建了一層新的防彈玻璃。
江眠忍不住笑:“這也算是在坐牢啊?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裡是什麼高級度假酒店呢。”
“或許失去自由,對他們心中就是最可怖的懲罰。”
等到江眠看見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便宜老爸,他才有點理解晏行秋那句話的意思。
玻璃窗對麵,這隻雄蟲的精神狀態比他想象中惡劣數倍……仿佛像是遭遇過什麼虐待一般。
江眠在靠近之前,用眼神悄悄暗示了一下,沒讓晏行秋走進玻璃窗後的視野範圍。
江盛眼圈青黑,沒精打采地掀了掀眼皮,道:“你是誰?”
因為無法上網,他似乎對外界的事情一無所知,而且對自己的孩子也沒有任何印象。
江眠拉開椅子坐下,也不跟他客氣:“我叫江眠,你生的。”
聞言,江盛好像隱約有了一些印象:“哦,被扔去希爾星係的那一個吧。”
江眠勾唇笑了笑,靠著椅背翹起腿:“雄父,你怎麼會變成這樣,是被這裡的看守揍了幾拳嗎?還是他們不給你吃飯?”
“怎麼可能,誰敢這麼做?我隻是對未來感到絕望而已,你這輩子都不會理解的,”不知道為什麼,江盛也跟著笑,打量著江眠的樣子又道,“話說回來,你看起來才像是沒飯吃了吧,這還有沒有一點雌蟲的樣子?”
他們真的沒有絲毫父子之情,反而一個比一個說話不客氣。
江眠懶得接他的話茬,支起下巴好奇道:“江盛,你真的勾結了星盜嗎?所以才會這麼絕望。”
“嗬,誰知道呢。”江盛含糊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