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眠忍了忍才沒有說出口,扭頭問道:“不介意疼痛,是因為練武時已經習慣了嗎?”
“不,”而晏清昀忽然微微俯身,覆在他耳邊低聲說,“是因為孤的人生,太過無趣。”
江眠抬手抵住了他前傾的身子:“……這話未免有些高高在上了。”
“你說得對。但至少,孤做好了一名稱職的太子。”
溫熱的呼吸在耳側撲撒,江眠這才發現,不知何時自己又被晏清昀圈進了懷裡。
“沒錯,讓鎮國大將軍心懷怨懟,可不是哪朝太子都能做到的。”他氣鼓鼓地回嗆了一句。
得知晏清昀並沒有犯下原則性的錯誤,也從未有過類似的念頭,讓江眠態度緩和了一些。
但他的氣依然尚未全消。
因為晏清昀就是怪怪的,而且很危險。
夜色漸深。
喝了好些熱茶,江眠身子終於暖了起來,指尖摸上去也不再冰冷。
晏清昀相當滿意,隨後又想起了什麼:“宮裡的總賬本還沒給你過目。”
“……賬本?我還要看賬本?”
江眠忽然感覺頭都大了。
身為太子妃,他好像要管很多東西。
比如陪嫁而來的一大群家仆,和東宮裡原本就數以百計的下人們,各種大事小事,居然都要由他來操心……
沉默片刻,江眠麵色沉重地揉了揉腦袋:“太子,在我來之前,你宮中都是誰在管事?”
而晏清昀似乎已然心知肚明,彎著唇傳來了一男一女。
總管太監徐公公和掌事的劉姑姑,看起來都像是麵容溫和之人。眼看就要恭恭敬敬地跪下行禮,江眠趕緊讓他們起身,分彆賞了些金葉子。
他這次做任務是難得的不差錢,江家陪嫁的金銀珠寶成箱,堆滿了小庫房。
隨後江眠看向晏清昀:“那就讓他們繼續管,有什麼事最好都彆來找我……行嗎?”
晏清昀眼露笑意:“太子妃……”
“彆跟我提什麼後宮之主,我不管。”江眠耍賴道。
“是是,孤聽你的就是了,”晏清昀的笑意愈發明顯,轉頭向下方的二人吩咐道,“你們都聽到了,實在拿不準的再來問太子妃,如果他不願意管……就隨意吧,你們跟了孤那麼多年,知道孤的習慣,如今多了個主子,多費心好好伺候他就是。”
徐公公和劉姑姑不愧是東宮管事的,即便心中震撼不已,也能做到麵不改色地謝恩退下。
江眠這才稍微鬆了口氣,看向晏清昀的目光也緩和了不少。
如果真讓他來管這些,可能沒過幾天東宮就要四處起火了……
*
轉眼到了即將就寢的時間。
江眠沐浴更衣完時,晏清昀正靠在床頭,手拿一卷書冊認真讀著。眉眼冷淡專注,拒人於千裡之外。
似乎隻要沒看見江眠,他都總是這副模樣。
聽到腳步聲,晏清昀抬眸望去,他看見江眠披散著黑發走來,裡衣依然穿得亂七八糟,露出一片晃眼的白皙鎖骨。
他放下書冊,目光不動聲色掃過了江眠眼尾鮮紅的痣。
“太子妃,今日……”
江眠腳步微頓,一眼看出了他的心思,不由得有些無語:“好了傷疤忘了疼?”
“孤沒有忘。”晏清昀眸色幽深。
“今日太醫來時,不是還給你開了方子嗎?你受不住的。”
“是,但孤還想要。”
晏清昀的視線,幾乎帶上了些許侵略性。
這,他怎麼會這樣,昨晚都被疼哭了,今天還想要……江眠不明白晏清昀為何如此急迫。
難道這就是狐狸精的自帶魅惑加成?
斟酌片刻後,江眠回道:“今天我累了,而且過兩日還要回門,你可彆在我父親麵前昏了過去。”
而晏清昀卻覺得江眠的態度在鬆動。
他起身將門關牢,讓江眠在床邊坐好,隨後忽然單膝跪在了床榻之下。
江眠猛地意識到不對,睜大眼睛:“慢著,晏清昀,你……”
“既然孤的太子妃乏了,”晏清昀不緊不慢地笑了笑,“那就讓孤來伺候你。”
江眠不由得攥緊了床單。
他親眼看著這個貴不可言的男人,主動屈膝跪下,一點一點解開了他的裡衣,緩緩俯首。
就算在之前的兩個世界裡,江眠也沒有想讓自己的老婆做這種事。
他從未有過如此奇特的感覺。
被溫暖而笨拙地包裹著,幾乎忘記了如何呼吸……偏偏他身下的人,還穿著一身獨顯尊貴的杏黃衣袍,袖口紋了盤雲金蟒。
晏清昀昨夜真的有感到痛苦嗎?
或許這個男人就是喜歡這樣。
這是江眠最後的想法。
他眼尾淚痣愈發鮮紅欲滴,輕輕喘著氣,連側頸也泛起粉意。
在白光衝昏頭腦的瞬間……毛絨絨的狐狸尾巴又不受控製冒了出來。
而且晏清昀還恰好抬眼目睹了一切,下意識做出吞咽的動作,不禁轉頭低咳了兩聲。
隨後寢殿內便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直到晏清昀率先回過神來,大著膽子揉了一下柔軟蓬鬆的紅尾巴。
“……晏清昀,晏清昀,你給我住手!”
江眠聲音之大,就連殿外守著的侍衛也聽得一清二楚,還把人家嚇得險些滑倒。
就算江眠以前閱曆豐富,莫名其妙長出尾巴也是有生以來頭一遭。
他也很不習慣啊!被摸了會有感覺的!
而且,而且晏清昀居然敢真的去揉……
這一下就把江眠軟化的心情給摸了回去。
*
一炷香之後。
循著動靜而來的徐公公守在寢殿之外,有些緊張。
可等到門被打開,他卻看見晏清昀獨自走了出來。
“今晚,孤睡書房。”
晏清昀理所當然般淡定地說著。
他回想起江眠耳尖泛起的紅意,還忍不住低笑了一聲。
“……是,奴才這就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