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1 / 2)

翌日,這衛長騰一早就來商行裡了,底下那幾個他自以為好得和親手足一般的兄弟見了,連忙圍上來,“衛哥,我們就知道你是個真漢子,怎麼可能就這樣放了那女人。”

另外一個也跟著起哄,“衛哥你不知昨天你走後,她好生囂張,老子就見不得她那副樣子,一會兒就等衛哥收拾她。”還一臉的滿懷期待。

衛長騰昨晚想了許多,自己處處貶低女人,也沒什麼好處。更何況摸著良心說,他娘是女人,他家的兩個崽也是女人給生的。

這樣想,倒是他不地道,就像是端著碗罵娘。

既如此他怎麼還有臉去說女人的不是呢?再有這夫人對自己家裡有恩,這商行裡的事情她做得也不差。可為何昨日自己聽著這幾個人一口一個衛哥,腦子就抽了呢?

往日聽著他們喊衛哥,隻覺得好生威風,好似自己是他們的帶頭大哥一般,可眼下聽著,卻隻覺得吵鬨又讓人厭惡,一個個居心不良。

於是冷冷掃視了幾人一眼,“你們這樣不待見她,自己去說。”昨日他們也是這樣起哄讓自己去的,可自己開了口,他們做了什麼?

想到這裡,衛長騰對這些人就十分惱怒。

那幾人也沒想到等了半天,衛長騰沒去找明明的麻煩,反而竟然讓他們自己去!

幾人愣了愣,像是有些沒反應過來了一樣。過了好一會兒,其中一個才賠著笑道∶“衛哥是在怨咱們昨日沒幫你說話麼其實這怨不得咱們,我們來這商行晚,不像是衛哥你一樣,既然是元老又是管事,咱說話也沒個什麼份量。”

這解釋倒是有理有據,若是昨日不叫他老娘教訓,這高帽現在衛長騰肯定戴下了。

但現在卻沒說什麼,隻聽說明明來了,便起身走過去。

這幾人見此,一副看好戲般的樣子,就等著衛長騰上去挑釁明明,他們就不信明明今日還能忍,還不把衛長騰這腦子簡單四肢發達的傻大帽給趕走了。

幾人雖口中一個衛哥衛哥地喊著,但實際上卻十分瞧不上衛長騰,隻覺得他腦子簡單又老實好騙,這種人怎麼有資格做他們的管事呢?隻覺得衛長騰不過是來商行早,勝在資曆上,於是早就合計著想辦法將人弄走。

不似那衛長騰一般,守著金山卻喝米湯。

如今明明來商行,這就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自然是不會錯過。

然而在他們的滿懷期待中,衛長騰走過去卻是''噗通''一聲朝明明跪下,夫人,從前是我糊塗,實在對不住夫人和東家,還望夫人大人大量,不要與我這樣的混賬計較,給我一個機會。”

明明其實看到衛長騰的時候,就知道昨日那一趟衛家是沒有白去的,而且自己的目的也達到了,並沒有打算為難他,“男兒膝下有黃金,不要動不動就下跪,起來吧,昨日你那耽擱的事,今日晚飯前須得安排妥當,不然拿你是問。”

衛長騰又一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以為明明一介婦人,應該多少是有些小肚雞腸,肯定要為難自己一二,哪裡曉得她居然這般大方既往不咎,一時反而叫衛長騰越發覺得對不起明明,臉頰火辣辣地。

但又不是個善於表達的,就咚咚''地給明明磕了幾個響頭,攔也攔不住,多謝夫人寬宏大量,往後我衛長騰這命,就給商行了。

“要你命作甚?趕緊起來去做事。”明明皺著眉頭,讓他快些去自己的崗位,至於他手底下那幾個人,他自己應該會想辦法收拾吧。

這些個管事,既然是頂著管事的頭銜,多少是有些權力的,那幾個人要去要留,全看他自己做主。

隻是明明瞧著那幾人實在不麵善,也不知道當初衛長騰怎麼招進來的,可現在若是衛長騰就這樣將幾人打發走,多半是要起報複之心的。

於是背地裡隻同高老大那裡叮囑,“衛長騰底下那幾個人,須得高總管這裡幫忙看著些。”

高老大既是總管,自然也管這商行的所有,他隻是沒有那大些的決策執行力罷了。

他自是應了,有些意外,沒想到明明一招以柔克剛,硬是讓這衛長騰心服口服了。

可見這人也不見得就必然是要出類拔萃,隻要擅用自己所長,一切皆可平。

也是虧得衛長騰這一折騰,商行接下來的管理工作就十分順暢,待這一次從外州府帶來的貨物出倉完畢,各家商鋪的所需單子也——送到,明明這裡開始統計。

高老大這邊也開始安排備貨。

他們每一次備貨都不一樣,隻看外州府需要什麼,所以得等他們回來後才能做準備,因此這備貨過程是十分漫長的,不過商行裡的人也得了這段時間,多在本地陪陪家人。

明明也在這時候抽空準備三月三祭拜。

但事實上清明已經過了,如今已經快到三月中旬了,不過晚了些天也不打緊,畢竟沈家也沒多少先人,老家那麼一兩個墳頭,半天就祭拜完了。

隻是要去一趟老家,所以明明和沈老爹商量,“如今那路重修過了,近了許多,車馬雖也算是方便,但這來來去去,少不得是要耽擱大半個月的。但這一年到頭也難得回去一次,我已從私塾那邊給子規他們請了假,好叫他們回去一趟。”

可孩子們自己肯定是不能去的,得有長輩來領著。

所以她和沈老爹,得去一個。

沈老爹聽罷,沒等明明說完就連忙抬手道∶“我去吧,我老頭子閒人一個,正好回去看看有沒有活著的老鄉親們,你要忙商行的事情,就安心留下來。”

又怕明明不放心,畢竟這一去,要帶著這麼些個孩子,便道“龐龍龐虎留給你,魯老頭他們現在也沒什麼生意,我把這幾個老頭子喊著一起過去,你該放心了吧?”

明明其實想著,若是老爹不願意去,自己就快馬加鞭,哪裡曉得老爹都已經打算好了,心裡自然是感激,“那一次就麻煩爹您了,既如此你們也不用太趕,私塾那邊,大不了再多請幾天的假。”

老家那邊,如今也是有人家落戶了,沒有什麼是買不到的,所以明明也就給他們準備了些換洗的衣裳和乾糧,這收拾好,第二天一早就上路了。

不過三個女兒,就為雲跟著去了,煌月有些咳嗽,最近又是清明雨紛紛,明明怕路上嚴重了,縱然是有魯老頭在,但她這做娘的還是不放心。

耀光那邊年紀小,明明也舍不得她去路上顛簸,所以最後也留了下來。

最後也就領了杜子規鹿哥兒和灼雲三個。

沒想到他們這剛走,隔天那秦夫人的娘家嫂子高夫人就來了。

高夫人穿著很素靜,看起來文雅儒氣,的確像是個做夫子的好料子,而且個兒還挺高的,感覺和秦夫人站一處,那秦夫人硬是比她要矮了大半個腦袋不止。

話說,這秦夫人在女人中本來也不算矮。

而且這高夫人還特彆英氣,說話的聲音也偏中性些,讓話本子看多的明明有那麼一瞬間覺得她是個男人假扮的。

但是吧,人又有胸,耳洞也有,舉手投足也的確是女人家的做派。

於是便想多半是自己見識少,畢竟有的女人就長得偏向中性呢!

更何況這夏王朝對於女人各種不公平的條條框框,誰腦子不好才會想男扮女裝來受這份罪呢?應該都是削剪了腦袋想法子女扮男裝才對。

於是就沒多想這問題了。

本來想著高夫人一路車馬勞頓,隔日再讓孩子們來給她見禮,然後再試教。

沒想到秦夫人卻一把將人給拉著穿過小門,來了明明家這邊,隻和明明喊道∶“你不是沒空麼?將這三個小的喊來交托給她,你該乾嘛乾嘛去。”

明明有些過意不去,看著高夫人道∶“要不今日夫人先休息吧?”

但高夫人沒開口,秦夫人就替她答了,“她不累。”不但如此,還催促著孟婆子把孩子們喊來。

於是這高夫人就這樣被秦夫人架著去給孩子們授課。

自家的兩個閨女,外加一個不願意去私塾的元盼妹,三個孩子齊齊坐在早就改好的小樓裡上課。

明明在外看了一下,覺得講得還好,目前為止也沒有自己和沈煜所擔心的那些,正好商行那邊有事,她便忙戴了幃帽先去了。

去的時候隻同家裡閒賦的小廝說,叫他們也去聽一聽。

自打八角開始刻苦讀書後,家裡的小廝們都被影響到了,一得了空閒就抱著書本,不會的就跑去問鹿哥兒他們。

反正一個個好生刻苦,如此一來餘娘子和孟婆子那邊,也願意多攬些活去,好叫孩子們多得時間學習。家裡的事情也沒耽擱,明明自然是樂成其見,還願意給他們提供些學習的機會。

商行這邊,有彆的掌櫃來,她都是坐在屏風後麵,前麵有高老大招呼,倒是沒人說個什麼閒話。

忙完了便帶著八角回去,龐虎將車趕來商行門口,這才上車走了沒幾步,車卻忽然停了下來。

明明心中疑惑,心想這個時候街上人並不多,該不會堵了路才是,剛要伸手去拉開車簾探尋一二,外頭就傳來了一個姑娘家憤怒的質問聲∶“沈夫人是吧?好大的本事,竟然如此害我兄長。”

這是禍從何來明明一臉懵。

而四下行人因聞得此話,也就停住下來瞧個熱鬨。

八角已經從外探了個頭進來,“夫人,是黃家小姐。”生怕明明不知道是哪家,又強調了一句∶“就是那個西北那的黃家,黃晟是她兄長。”

明明這才想起來,當初總是帶頭起哄,為難李燼的那個黃晟?自己和沈煜當初還說,他們這黃家寧做雞頭不做鳳尾,特意遷移來這瀾州了,應該是意氣風發,要做出一番天地來。

但這麼久了,那黃晟放榜後就一直病到如今,黃家的生意也不成不淡的,竟然還不如沈煜這白手起家的。

當然,這其中也有盧大人刻意打壓的成分在。

所以也就沒有過多的關注。

隻是怎麼也想不通,好好的這黃小姐像是個潑婦當街攔車。她自己要瘋不要臉,自己卻是不能奉陪,便同八角道“你問她,我是怎麼害她兄長的,我與他兄長不過去年秋鬨在考場外見過一麵,中間也隔了數人。”

八角應了聲,原話照搬。

那黃小姐一怔,沒想到這個沈夫人如此沉得住氣,心裡十分不甘,“不是你會有誰?你必然還記恨他在你家夫君放榜那日,打發了許多閒人去你家蹭飯一事。”

這事兒吧,本來沒什麼人知曉的,大家雖然當時也好奇,怎麼這幾乎全城的混子閒散人都跑沈家去了,如今叫黃小姐一說,一個個恍然大悟。

原來竟然是那黃公子使壞,曉得沈煜不在家,想叫沈家擺不出席麵丟人。

八角機靈了,也不要明明開口,就一臉震驚地捂著嘴,“天了,居然是黃公子找來的人,我家夫人直至今日都還還百思不得其解,怎麼那日會如此熱鬨,本來我們小門小戶的,也沒多少個親朋友好,卻一下來了那麼多人,全城硬是沒有一家能接酒席的。”

黃小姐聽到這話,沉了沉眉,“不可能,你們肯定知道,才故意害我兄長,不然他打小身體就好,怎麼因此事後,反而一病不起?雖也沒要他的命,但這病卻也不能叫他像是個正常人一樣。

家裡什麼法子都用過了,仍舊沒有什麼效果,直至前幾日她偶然從伺候兄長的通房口中得知,兄長夜間夢魘時,嘴裡似乎喊著什麼沈家不共戴天一類的話。

黃小姐當是本來不信的,所以白日裡得空儘量到黃晟房間中,今日總算是她運氣好,黃晟今天早上吃藥睡下後,做了惡夢。

然後也喊出了這句話。

黃小姐一想到兄長病榻在臥將近快半年了,竟然是沈家使的手段,如何沉得住氣?便直接來興師問罪。

但明明不在家,沈煜也去了江南,於是直接找到這商行,將明明攔在這大街上。

隻是如今她這些看似證明了明明夫妻倆害她兄長的話說出口,卻不等明明那裡自我辯解,就有聽了前因後果的熱心老百姓開口道“那不就是遭報應了麼明明曉得那時候沈公子不在家中,還要叫了那些閒人去人家,不就是明擺著欺負沈夫人是女流麼?他這樣不病都沒天理!”

黃小姐似乎沒有料到這些老百姓們會幫明明,明明現在生病的是她的兄長,當下氣得一跺腳,衝著明明的馬車喊了一句“你們遲早遭報應”然後氣得上了自家馬車,走了。

她倒是走了,可是她留下的這信息夠老百姓們這茶餘飯後空閒時候好一陣子了。

明玥隻覺得莫名其妙,這黃小姐的操作有些迷惑。

但凡是腦子稍微正常點,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吧?

不過心裡掛記家裡頭一天上課的女兒們,見著黃家馬車走了,便也讓龐虎趕緊回家。

隻是讓這黃小姐一耽擱,她回來已經散了課,那高夫人也已經從小門回秦家那邊了。

明明也是十分過意不去,讓孟婆子備了些禮送過去,自己則問起孩子們今日高夫人所授之課。

“我覺得高夫子講得挺好。”煌月首先發言。

居然能讓自己這挑剔的女兒滿意,明明有些意外,朝元盼妹和耀光看去∶“你們兩覺得如何呢”

元盼妹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講課是沒有什麼問題,也沒有那樣偏執恪守禮教,但是高夫子看起來真不像是個女夫子。”他實在想不通,當初二叔怎麼會給高夫子送禮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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