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1 / 2)

一邊看著元招擦拭劍,一邊想著自己所知道那力大無窮的,似乎腦子都不是那樣精明。於是四舍五入,這元招也許也不大聰明,而且性子看起來大大咧咧的。

但是容貌也和五大三粗不搭調,這孩子雖然個頭比同齡人高,但相貌卻精致俊俏。

所以這元招究竟是個聰明的孩子還是個傻大個呢?明現著,忽然反應過來,自己管他是個什麼人……又不是自己的兒子,聰明不聰明,和自己沒什麼關係的。

於是收回思緒,與他說了幾句閒話,這孩子也是講禮貌的,馬上就停下手裡的動作,與明明說話,進退有度。

正聊著,八角來稟,說沈煜回來了。

那元招一下興奮地起身,單手將劍提起,就迎了出去。

沈煜也沒想到這元招今日就來了,所以進家裡也就是喝了一杯茶,便與元招去那渡口。

後打發了空青來傳話,說晚上不回來吃晚飯了。

當夜回來得極晚,那時候明明都睡熟了,沈煜就沒驚動她,翌日又一早出去,到了中午的時候,明玥聽說商行碼頭上的倉庫,已經在往船上搬運貨物了。

明明這一聽,那沈煜這不就要遠行了麼?

果不其然,晚上沈煜回來便同她商量,等過幾日一切妥當就啟程,早去早回,也不會耽擱了去上京趕考之時。

時間是的確很緊湊,明明也不好開口讓沈煜多留下來陪自己和孩子們,畢竟家裡的前程還要靠他奮鬥。

隻是明明自那日後就沒再見過元招,著實奇怪,他們元家那宅子一直都沒收拾,他住哪裡去?莫不是和他那二叔一樣不像話,去花樓了歇息了?

正是好奇,沒顧得上問早出晚歸的沈煜,那元渙塵卻是一臉氣急敗壞地找上門來了。

“沈煜這混賬呢”他一進門,就四處搜尋沈煜的身影。

陣仗那叫一個大,連家裡的孩子們都給驚動過來了,見著他那氣勢洶的樣子,像是真要殺人一般。

隻讓灼雲擔心不已,小聲同元盼妹問“你二叔怎麼了不會真要動手吧”

小孩兒們沒有不怕的,唯獨那元盼妹一臉冷靜,聽到灼雲擔心隻安慰道“誰不知道你爹忙得不著家,這個時候不在碼頭就在商行,他要真想跟你爹動手,該去商行或是碼頭找,而不是那家裡叫喚!”

這話很是了,莫名讓煌月想起了一句老話,問著元盼妹,所以,咬人的狗不叫,會叫的狗不敢咬就曉得虛張聲勢

元盼妹雖然覺得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但還是建議,“下次換個比喻,畢竟是我親二叔。”

“親二叔你還這樣拆他的台?你看他把廳裡的椅子都踢翻了,看起來真像樣子,把嬸嬸嚇得臉都白了。”鹿哥兒他們私塾還有幾天才開學,這幾日都是紮堆在家裡的。

明明確實是有些被元渙塵這癲狂的舉動嚇著了,眼見著他把椅子都踢翻了,皺著眉頭不悅地問道“你要找他,你拿椅子發什麼脾氣?更何況這到底是怎麼了?你跑來就這樣鬨,我便有心想幫你們解決問題,做這和事老也無從下手。

元渙塵就是有些氣極了,也像是元盼妹說的那樣,他哪裡敢跟沈煜動手,但是打不過,卻不能就這樣算了,這口氣還是要出的。

聽得明明的話,才不甘願地坐下身,“這混賬東西,好端端的,把元招打得下不得床,要不是我發現及時,這孩子指不定就這樣死在船上了。”孩子就這樣躺在那船上,手底下那些人也是廢物,請個大夫來看有什麼用得送醫館去才保險。

?明明覺得自己一定聽錯了,沈煜怎麼可能動手打孩子呢?而且那天一起去的時候,不是一大一小挺高興的麼而且沈煜也不是那種話不投機就要動手的人,更無半點暴力傾向。

因此還是覺得這中間必然是有什麼誤會的,“是不是弄錯了相公怎麼可能隨便動手,而且怎麼就打了元招呢你看阿盼在這裡住了這麼久,手指頭都沒動他一下。”

元渙塵聽著明明這話,分明就是有心偏袒沈煜,有些不高興,“你這意思是,就算是元招挨打,也是他活該了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性。當然明明是不可能直接把那話說出來的,隻是轉移過話題,“那元招如今怎樣你請了大夫沒”

元渙塵也知道,動手的是沈煜,自己是沒道理拿明明發脾氣的,更何況小十一還在這裡呢!於是就收斂了些許,“我自然是叫人給送到醫館裡,隻是沒個兩三天,怕是下不來床,你說沈煜這廝,也著實下手重了些,孩子不聽話可以打,但不能給打到下不得床啊!怎麼能下那麼重的手呢?”

他在這裡坐了會兒,先是一番吐槽沈煜,後來大概是覺得怒氣發泄完了,才走了。

走時隻喊了元盼妹到跟前,明玥還以為他是要把元盼妹接走了,哪裡曉得他就拍了拍元盼妹的肩膀,“小十一,好待在這裡聽話,等你七娘生了小妹妹,就接你回家。”

這話仿佛好像說,沒生小妹妹,就不接他回家一樣。

但是元盼妹才不在乎,反正這裡玩得高興住得舒服。但出於對元渙塵的尊重,還是一臉依依不舍地送元渙塵到大門外,隻是元渙塵人一上馬車,他那拉攏著苦兮兮的小臉立馬就露出笑容,好生興奮地回頭問明明,“嬸嬸剛才怎不問我三哥在哪個醫館一家子兄弟就他武功最好,往日裡一副鼻孔朝天的樣子,這一次被煜叔揍了,想來回去能收斂一些呢!”

明明的確是有些懊惱,竟然忘記問了在哪個醫館,但是看著這元盼妹高興的樣子,心想這是什麼塑料兄弟情?我讓人去問問。當然,也不忘叫人去打聽,好好的沈煜怎麼把一個孩子打成那樣了

這時候大家心裡雖好奇沈煜為何朝元招動手,但大部份都擔心元招的狀況,唯獨那煌月覺得打得好,以後等自己能動手了,還要卸了他的手,小小年紀就耍流氓,長大了還得了。

免他去害良家女子。

很快,一貫消息最靈通的八角就回來了。

先是回了明明元招在哪家醫館,隨後目光落到明明身後煌月的身上,“聽說元三公子惹怒咱東家,是因二小姐的緣故。”

八角一說這話,元盼妹立即就想到了什麼,一切似乎就解釋得通了。

煌月也有猜到了些許,沒準那元招真跑去和爹說那些胡話,那揍他不得是理所應當的麼?

果不其然,隻聽八角在眾人好奇中解釋道“元三公子說他族裡在他今年生辰算了一卦,他的妻子今年會從天而降。”說到這裡,朝煌月看去,“然後他說他就接到了從天而降的二小姐,因此他便要同東家求親,想和二小姐現在就把親事訂了呢。”

明明隻覺得這簡直就是匪夷所思……果然封建迷信害人呀!一麵轉頭朝煌月問∶“有這事兒?”

應該打他十天半月下的不床才是。

案子破了,明明看著自家不過這七歲還不到的煌月,再想想那元招,他大了女兒差不多整整八歲,他在想屁吃吧?就算不說兩人之間這年紀差距,自己的女兒才多大啊!他就敢打主意,於是她這一次覺得沈煜動手算是輕的,和煌月也想到一起去了,“那活該。”

不過本著人道主義精神,還是打發鹿哥兒和杜子規做代表,和元盼妹一起去看了。

等著沈煜回來,夫妻二人提起此事,又將元招討伐了一回。

要起航的頭一天,元渙塵再度出現,一臉的不好意思,鬼鬼祟祟的樣子,見著了明明滿臉的尷尬笑容,“嗬嗬,那什麼,那孩子就是太皮,欠揍,在家我大哥早就想動手了,但這孩子一看苗頭不對就跑,我大哥也追不上,這一次還要謝謝沈兄出手幫忙教育那混賬啊。”

他這態度,和那天來摔椅子簡直就是天差地彆。

也是了,他後來曉得了原委,也覺得元招多多少少是有些癡人說夢了!旁的不論,就說人家女兒才多大,他怎麼有臉開這口呢?

所以元渙塵最後也覺得打得活該,去看元招的時候順便教育了元招一回,沒想到元招一點都沒死心,反而一臉得意,“我覺得我未來嶽父已經認可我這個女婿了。”

元渙塵聽到他這話的時候,覺得大概是沈煜失手把這孩子的腦子一並打壞了。

沒想到卻聽元招說,他氣血停滯,功力已經許久沒有半點進度,如今叫沈煜這一打,奇經八脈好像都打通了一般。

所以元招覺得這是老丈人已經同意了的表現。

但元渙塵覺得這一定是個巧合,元家男兒的名聲吧,都被自己和大哥毀得所剩無幾了,正常人家怎麼可能還會把女兒嫁到元家來

此刻元渙塵同明明道著歉,然後交托了元盼妹些話,也不好意思多留,就忙走了。

至於那元招,雖然還沒能下床,但還是被沈煜打發人抬到了船上去。

就他這心思,沈煜哪裡敢留他在雍城啊?自然是要給帶回江南交給他爹。

隻是這一次沈煜要出江南,說是水路在路程上不似旱路那樣耽擱,但到江南那邊,多半會待一陣子,尤其是元家造船廠那裡,需要他自己親自過去瞧。

因此抱著明明很是不舍,又有些愧疚,“我這一去,家裡要多勞煩你。高夫人來後你先觀望,若覺得太過於古板,就不要把孩子們給她教。”

他口中的高夫人,正是秦夫人娘子的寡嫂,當初秦夫人力推的。

雖然這夏王朝的閨中小姐們一般的女夫子,也幾乎是這樣的身份,但沈煜還是擔心,這樣的女夫子過於恪守婦道,彆把自己的女兒們教得見了男人就低眉順眼,一味去遵守那些封建禮教,失去了本性。

彆家的女兒如何他是管不得,但他沈煜的女兒,是不用朝任何人臣服的。

這個明明也考慮過,我曉得,這事你不必擔心,反觀是你這一路去,千萬要小心。雖然確認過這沈煜是自帶光環的,但明明還是免不得擔憂。

她擔憂沈煜出門在外的安危,沈煜卻有些擔心商行,“孫少卿和李燼都可信,你有什麼事情,隻管叫他們兩人。不過雜貨鋪之事,我全權交托給孫少卿了,到時候商行這邊,隻怕他也是無暇顧及,你叫李燼幫忙便是。”

本來是想讓沈老爹幫忙看著商行些,畢竟自己走後沒多久,去外州府的高老大他們就要回來了,到時候需得有個主持大局的人。

但老爹給拒絕了,說什麼一把老骨頭了,操不得那心。

後來他一想,老爹年歲大了,眼神不好,記性也大不如從前,的確不該再勞累老爹。

所以沒法他隻能讓明明多勞累幾分。

雜貨鋪的事情,明現覺得自己還能幫忙張羅一二,但商行那樣大,裡麵的人自己也沒怎麼打過交道,幾個管事也就見過那麼幾次,都不熟悉,所以極為擔心。

尤其許多商家都最不願意女人掌事,覺得不吉利,尤其是商行這一種,長年累月要出門在外的。

若他們在外真有個一二,到時候怪罪到自己的身上,她可不願意背這鍋。

因此是想拒絕的,但轉頭一想,自己拒絕了,沈煜叫誰去?鹿哥兒和杜子規又還小,難道叫他們倆去主事嗎?而且沈煜為這個家付出的太多了,自己整日就在家裡吃喝玩樂,卻因怕麻煩,讓沈煜在外還牽掛那商行之事,不得安心。於是便應了,“好,你放心,有我在一定沒問題的。”

想著沈煜明日還要早起遠行,也就沒拉著他再說話,本意是想讓他好好休息。

但沈煜卻把她累了個半死,以至於第二天她都沒辦法起來送行。

等勉強扶著床欄爬起來時,已經是晌午了,外頭黃鶯叫個不停,她起身推開窗,卻見今日天氣甚好,這春日裡的陽光沒有半點灼熱之感,反而明媚和煦,牆角根下的花兒已經打了花骨朵,溝渠邊上那水曲柳葉芽也長了不少。

這煙花時月下江南,倒是好極了。

這時候整個瀾州都在忙今年農耕示意,盧大人對此十分重視,還因此召集了不少農耕人才。

聽八角說他祖父也去報名了,一天有兩文的工錢,還管一日三餐,也不用親自下地,就在田埂邊上坐著教那些西北來的老百姓們如何壘田埂。

當然,也不止是這樣簡單,還要教他們泡發穀種,下苗。

下苗後要看隨時幫忙水田深淺、防蟲害,等著這秧苗長起來能分插到田裡,得端午前後。

這也就是意味著,這番差事能做到五月份左右,可以拿好幾個月的輕鬆銀子。

於是十分高興,給買了一頭驢子代步。

但是這驢花了三兩銀子,還是頭老驢,家裡到底是覺得貴了,說老頭子這幾個月總共不過賺一百文,卻花了三文買頭老驢回來。

而且那成年驢子價格也不過就如此罷了,這樣的老驢二兩就能輕鬆買來,人賣家還歡喜呢!

為此和八角父親吵了一回,氣病了。

老人家說自己曉得貴,但看著那頭老驢就像是瞧著自己一般,現在自己也算享福了,因此也想讓那老驢和自己享幾天福,不用再日夜拉磨馱貨了。

八角也就請假回去瞧了,拿了自己的私房錢給補上,這事兒才算完。

回來後就覺得自己一直做這樣的雜活,一輩子出息不得,也掙不了多少錢。往後老了,是不是也要靠小輩生活?可是誰都會有老太爺這好命麼?所以他想賺錢,賺許多的養老錢,以後不用看晚輩的臉色過日子。

於是同明明商討,“夫人,今年我也大了,叫我去那商行裡吧,我是能吃苦的。”

明明還是覺得他年紀太小,而且又不會點武功,若他識文斷字,那還能給他找個活兒。可如今裡麵就隻缺那下力氣的工人,他這小個頭去,不是要他的半條命麼?

隻是見他又下定決心想去商行,便道“你若實在想去,得空的時候你到雜貨鋪那邊,跟著李先生和孫掌櫃多學一些,便是能簡單認識幾個字,會記賬,我便叫你去商行。”

八角也是這個時候才有些後悔,自己白白浪費了一年時間,在這裡大部份時間都坐這門口,都是閒著的,若是早用來讀書寫字,早就會了。

當下答應了明明,“夫人放心,小的一定好好學,往後多賺銀子,不求像是老太爺一般命好,有當家和夫人你們這樣的孝順晚輩,但求攢許多養老錢,以後自己乾不得活了,想買什麼,自己掏錢,不用讓小輩們指手畫腳。”

明明這才曉得他祖父是為何氣病的。

隻是旁人家事,她如何指點得了?便多孝順沈老爹,給他買了新衣裳,有好茶好酒就去買回來,隨他自己喝還是拿去請他那幫老神仙。

如此一來,那幾個老友也是沾了他的光,不缺這好吃好喝,有時候擺攤覺得乏了,還有沈老爹這裡請著去大酒樓,又或者去那茶樓裡喝茶聽書,好不逍遙。

沈老爹以前是舍不得花這份錢的,但是這一次過年,這幾個糟老頭在家中,他是親眼看到了各人的不凡之處,便覺得這錢是花得值了。

自己大方些,有什麼事情找他們幫忙,也好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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