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是明明帶著孩子們第一次踏青,所以也不知道是第一次去,還是因為近日發生的那些曲折,所以幾個孩子回到家都仍舊處於一種亢奮的狀態。
當時與盧夫人臨彆的時候,三個娃兒還眼巴巴地看著盧夫人,“奶什麼時候再帶我們出來玩
盧夫人是個吃軟不吃硬的,又瞧見三個小丫頭那樣粉雕玉琢,聰明玲瓏,今兒還與自己並肩作戰,那叫一個喜歡。
好似自家的骨肉一般,萬分親近。
聽得她們的話,隻笑道“不要什麼時候,你們想玩了,隻叫你們娘打發人來知會一聲,奶奶帶你們出去玩兒。”
明明覺得,這是不是有些慣著孩子了?但盧夫人這樣喜愛自家的孩子,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但今日湖邊的事情,也讓明明越發深刻地體會到,盧夫人那樣威武霸氣,一部份是因她那不願意低三下四受氣的性子,但絕大部分還是因為她有那個底氣。
若是一個尋常人家的夫人,叫貴族小姐們截胡了畫舫,隻怕聲音也不敢多出一下。
所以,還是因為盧夫人身後有琅琊王氏,這是一個連夏王朝都不敢輕易得罪的世族啊。
她看著院子裡們玩耍的女兒,心想她是不指望以後沈家能與那琅琊王氏相提並論,但求往後能作為女兒們的靠山,叫她們在外便是受了欺負,也不用忍氣吞聲,就像是今日盧夫人一般。
又見都這個時辰了,今日是上不得課了,便同女兒們道∶“今兒就放心玩,明日把心收一收,好好聽高夫子的話。”
灼雲那裡是應了,但煌月和耀光,這會兒已經不知道玩到哪裡去了。
她也沒多管,左右是不會出這大院牆的。
隻去瞧一瞧旻川。
說來也是可憐,不曉得這些年旻川是遭了多少罪,明明本來以為她傷勢那樣嚴重,想來是要好一段時間才恢複的。
可是沒想到,她那傷受多了,這身體反而耐受能力和愈合能力又強了幾分,這才沒幾天,已經可下床與餘娘子分擔些事務了。
隻是她還在這小月子裡,明明是不許她胡來的,因此已經交代過了家裡人,什麼活兒都不許叫她沾手。
這會兒明明到她這裡,才推開房間,便見著盤腿坐在床上的她不知道往枕頭底下塞什麼,一副慌慌張張的樣子。
“拿出來。”明玥瞥了一眼。
旻川到底是怕明明,猶豫了一下還是將藏在枕頭底下那還沒做完的繡活給拿出來了,是在繡鞋麵。“我隻是聽孟娘娘說,給小姐做了一身新衣裳,還缺那搭配的鞋子,便想著這左右也是閒著,不如就給小姐做個鞋麵。”
她看著明明不悅的表情,說話的聲音也越來越弱。
明明將那鞋麵給收了去,“我不是不叫你做,你給我做我還歡喜,隻是你到底愛護著自己一些,好好養著,往後年紀大了,少些病症。”又問她何處得來的針線和料子?
旻川抿著嘴,卻是死活不說。
其實她不說明明心裡也有數,除了餘娘子和孟婆子,還能有哪個?最後也隻歎了口氣,“罷了,這次就算了。”又與她說起那黃英娥暫時沒有消息。
當初借著吊唁之事,孟婆子打探了一翻,可是並沒有什麼有用的線索,秦家那邊也暫時沒查到什麼。
說完,見旻川滿臉的擔心,便安慰道∶“有時候沒有消息也是好消息。”最起碼,沒有傳來那黃英娥的屍體出現在何處吧?
事到如今,旻川也隻能往好的這方麵想了。隻是自己身體一天天好起來,怕是不能待在這瀾州了,到時候總不可能每日都在這府上吧?
而且如今身份名碟也沒了。
這個事情明明倒是想好了,“就在這裡先待著,身份的事情,過一段時間再說。”等到六七月份,也許黃家那邊就得了個結果。
到時候要給旻川安排個什麼身份都方便。
隔天她去商行那邊點貨,高老大安排去備貨的第一波人已經回來了,好次已經分了出來,但還得由她這做東家的再檢查一次,免得往後出差錯。
那衛長騰如今也十分賣力,手底下那幾個小刺頭,也不知道他怎麼辦到的,居然將人勸去了彆家,如今又重新找了幾個老實肯乾的,所以事半功倍。
見著明玥連忙陪著笑上前,“夫人。”
“這次倒是快了許多,既如此也不必專門等到酉時,叫大家都早些回去休息,明日養好了精神,還有許多活兒呢。”明明是不主張加班的,所以商行這邊比不得雜貨鋪,是可以彈性工作的。
像是衛長騰他們這支隊伍,如今既然已經沒有什麼活了,就早些回去休息,完全沒有必要全都守在這商行裡。
衛長騰高興地應著,“好嘞,謝謝夫人。”說罷,朝著不遠處那貨旁的兄弟們揮著手,“夫人的話,你們也聽見了吧今兒就這樣,散了吧。”
那些人自然是高興,哪個不想早些回家多陪媳婦孩子的?不然過些日子,又要啟程去外州府了。
他們這些人走了,商行裡倒是一下清淨了下來,明明和高老大幾人商議著旁的事情,這還正說著,雜貨鋪那邊就有人找來了。
說是出事了。
兩個小年輕好端端的,要往雜貨鋪裡縱火,可是不知道怎的,點燃的卻是後頭宋胡子家的柴堆,宋胡子的女人今兒沒生意,衝出來一下把那點火的人抓住。
廝打起來,那兩人大抵是過於用力了些,把宋胡子的女人推到在牆根旁的石頭上撞沒了。
明明一聽,倒像是自家的仇家來尋仇,然後放錯了火,還鬨出了人命,一時間也傻了眼。“現在怎麼說
來人隻朝明明擔憂道“衙門裡已經拿了人,隻是終究出了人命,須得叫雜貨鋪這邊的主人家去衙門一趟。”沈煜不在,這自然是隻能來找明玥了。
高老大聽罷,有些擔心,“我叫幾個兄弟陪著夫人過去吧。”他這裡又騰不開身。
明明擺擺手,“不必,你這裡先忙,我過去瞧一瞧。”又打發人去家裡說一聲,叫沈老爹帶著孩子們吃晚飯,不必等自己。
畢竟這個時候也快要日落西山了,去那衙門裡一耽擱,沒有個把時辰,怕是走不脫的。
而且還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呢。
但自己和沈煜行事,向來都是小心翼翼,凡事給人留一線,所以也是實在想不出,到底是什麼人,這樣憎恨自家,都等不得天黑,就跑到縱火。
還有這縱火犯到底是如何想的?且不說是青天白日就算了,那裡又是鬨市街區,要是真燃起大火,這四月風一吹,隻怕整條街都逃脫不了?
撇去各家財產不說,怕是也要鬨出不少人命官司的。
她帶著八角匆匆趕到衙門這頭,早就有八角的表姐夫在這裡等著,見了他們就連忙告知,“縱火的主犯是個少年郎,上京來的,和他一起的那個小姑娘,還在咱們這裡開了什麼胭脂鋪,生意還不錯。”還說八角的表姐也去她店裡買了什麼美白霜。
明明沒仔細去聽後麵的話,因為在聽到八角的表姐夫說縱火的人是上京來的少年,她一下就想到了是那司禮晨。
但司禮晨雖還是年少,可腦子總體來說,是正常的,他難道不曉得當街縱火是什麼後果麼?而且又是那樣的地理環境。
因此心裡大概已經猜到,隻怕他這個主犯,其實是從犯罷了。
至於那主犯,該是蘇洛璃才是,這事兒像是那種受不得氣的小姑娘在賭氣之下能乾出來的事。
隻是他們誰也沒料想到,居然惹上了人命官司。
可這件事情是原著裡沒有提過的,明明心中有些好奇,是因為沈煜,還是因為盧夫人,又或是自己,所以原劇情已經改變了呢?
朝八角的表姐夫招呼了一聲,便由著他領了去堂裡。
說起來,沈煜是盧大人的得意門生,那四舍五入,明明也是他的半個兒媳了。
不過現在見了明明,還是按照規矩問,“堂下何人”
明明也是連忙行禮回話。也看到了如今嚇得不輕的蘇洛璃,以及臉色極其難看的司禮晨。
那蘇洛璃見著明明,都等不得她那裡把盧大人的話回完,就朝明哭得梨花帶雨,“都怨你,要不是你,那宋吳氏怎麼會死
這話好莫名其妙,明明實在不知道這蘇洛璃是什麼邏輯,怎麼那宋胡子女人的死,會算到自己的頭上來
也沒理會她,隻朝盧大人回著自己與這蘇洛璃二人何時認得,又如何產生的過節。
說起來可笑,那又算得了什麼過節呢?不過是她路過蘇洛璃新開的胭脂鋪,蘇洛璃拉她進去,她不願意,然後惹得蘇洛璃落淚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