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 79 章(1 / 2)

秦道幾嚇得不輕,連忙跑過去攔住兩人,他既怕高華芝有個好歹,畢竟如今是有孕在身,二來也怕高華芝真打了上官玉卿。

再不管怎麼說,這上官玉卿終究是那皇室子弟。

於是隻攔在了兩人中間。

那上官玉卿也怕真挨打,趁機跑了。於是秦道幾便一把將高華芝給抱住,又是忙著安撫高華芝,又是滿臉歉意地朝明玥道歉,“這小子的話,你莫要放在心上,就……就當他放了個屁吧!”

已經跑了一段距離的上官玉卿聽著秦道幾的話,自然是不高興,“表舅你怎麼偏向外人?我是你侄兒啊!”

“表的。”秦道幾也不知道他今年是不是犯了太歲,先是有那短命的上官錦無來家中小住,現又跑來了一個上官玉卿。

若他出岔子,可如何是好?自己這鎮國公還要不要繼續做了?

而且這上官玉卿又是離家出走,上京那邊五義王府裡,早就已經為找他翻了天去。

明玥見著光景,他們這府裡已經亂得沒了章法,也就沒有打算多待。又見秦夫人情緒激動得不行,臨走時還出言安撫,“你冷靜些,犯不著為這事兒生氣,胡言亂語罷了,不傷皮肉也不損錢財。”

她越是如此,秦夫人越是憤怒,恨不得上去一腳把那上官玉卿那張得意的嘴臉給踢歪。

秦道幾隻一個勁兒朝明玥道歉。

明玥出了這秦夫人家,朝同樣早就按耐不住想動手的三師姐看去,“我若再不走,你是不是也要上去揍人了?”

三師姐氣得冷哼了一聲,“混賬東西,誰給他的臉,要不是你在這裡,我早就下頜都給他拆了去,叫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

“那倒不必了,我看他雖是跟著鎮國公來的,但那鞋子已經磨得十分嚴重,袖口衣領也滿是汙垢,頭發也油膩結塊。若是那王府裡但凡有個隨從跟著他,也不至於如此,所以我猜多半又是個離家出走逆子。”不過他那話倒是有些考究的意思,隻怕那五義王府真有這個意思,恰好這上官玉卿的年紀,又是十四五歲的青春期,自然是不願意,私自離京也不是不可能的。

而她這樣一說,三師姐倒是想起來了,這上官玉卿不但渾身汙垢,還臭熏熏的,“若真像是你說的這樣,一個人偷偷從上京跑到這青丘州,既沒餓死又沒斷手斷腳,他倒還有兩把刷子。”

但想起他那話,仍舊氣惱,“哼,我一個大人不好同他動手,回頭他要真敢上咱們府上撒野,隻叫煌月小夜子他們,打得他爹都不認得。”

說話間,兩人上了馬車。

她倆自是走了,可這秦府裡卻是人仰馬翻的。

剛坐下的秦夫人又氣急敗壞地跳起來,“什麼?還真是偷偷跑來的?”然後馬上命令著秦道幾,“趕緊送他滾回去!”

秦道幾也不想收留上官玉卿,但想著自己在雙月州有事情,沈煜那邊還等著自己呢!也是有些為難,“怕是得等一段時間,我最近沒有貨要往上京送。”

“那錢咱不掙了,實在不行我從嫁妝裡拿出來補給你。”秦夫人現在就不想見到上官玉卿,他雖不算是那上京頭等混世魔王,但的確不是個好孩子。更何況皇家的事情,她一點不想沾惹。

秦道幾心說也不是銀子的事情啊!

上官玉卿這會兒見自己是真的不受歡迎,這表舅媽連避都不避開自己,就直接要自己回上京,一時也頗為受傷,“表舅媽,彆這麼不待見我,我不就上次造謠晚風一回麼?他都不介意,你介意什麼?”

“那是造謠的事麼?就算那事兒我不計較,今兒你那當著沈夫人說的是什麼鬼話?”秦夫人說著,上下將這滿身臟兮兮的上官玉卿掃視了一遍,“你也不撒潑尿照照你自己現在什麼樣子,我看你連那歪瓜裂棗都不如,還敢對人家的女兒品頭論足的,我呸!”

“我現在有這麼不堪嗎?”上官玉卿覺得自己也算是風度翩翩的小兒郎了,怎麼到了表舅媽嘴裡還不如那街頭的乞丐?有些不滿地嘀咕著:“我不就衣裳臟了些唄。”

洗乾淨了還是上京第一美少年!

“心也臟,我看你怎麼洗!”秦夫人怎麼看他都不順眼,而且有了他做對比,立即就覺得自家的秦晚風哪裡都好,再也沒有不如宮染夜他們的地方了。

秦道幾見著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又怕吵起來,連忙做起這中間人調和起來,一麵勸慰著秦夫人,“你不是說要午休麼?先去休息。”又瞥了的確已經發臭了的上官玉卿一眼,“他一路能活到現在,也算是個奇跡了,這一路上飯都沒好好吃一頓,在隴州的時候還叫人騙去做了幾天的黑工,我先帶他去洗澡吃飯,咱們再商量他的去留。”

上官玉卿聽著秦道幾揭他的斷,急得直跺腳,“不是,表舅你不是說不會告訴任何人的麼?”

“你表舅媽是任何人嗎?我和你表舅媽就是一體,她是我,我是她。”秦道幾這解釋也是沒誰了,還當著秦夫人的麵瞪了上官玉卿兩眼。又將頭彆開些,避著秦夫人的目光,朝上官玉卿擠眉弄眼,示意他快些服軟。

上官玉卿十分看不起表舅這副妻管嚴沒出息的樣子,但又能如何?隻能在心裡嘀咕了一句沒出息,然後不甘不願地彎腰朝秦夫人道:“表舅媽求求你收留我吧,我錯了!你要是不收留我,我就沒活路了!”

毫無感情毫無誠意,還不如那鸚鵡學舌!

秦夫人冷哼一聲,並不接受他這道歉。但秦道幾卻覺得差不多了,怕繼續說下去,他倆不對付又吵起來,如今隻想趕緊將兩人給隔開。

於是忙喊了丫鬟來,“快些帶小王爺下去沐浴。”然後自己親自哄著秦夫人去午休。

秦夫人不想他就這樣和稀泥,進了房仍舊是不樂意:“早些時候聽到他離家出走的消息,我就覺得不妙,但又抱著幾分僥幸之心,咱們這一次離上京這麼遠,他應該是不會來這青丘州的。”

隻是千算萬算的,怎麼也沒想到,這上官玉卿還是和那狗皮膏藥一般,來了。

不過一麵又暗自慶幸,“好在咱們晚風在沈家那邊讀書,要是在家裡,怕是又要叫他欺負了去。”

然後追問著秦道幾,“你方才那話是幾個意思,不打算送他回去?”

秦道幾歎氣,“不是不送,是實在騰不出身來,叫人送去,我怕他半路又跑了,得不償失。”

“那就這樣叫他在家裡?他那張破嘴你也看到了,今天來就把明玥給得罪了,也是明玥的脾氣好,換作是我腦袋都給他扭下來。”一說起這事兒,秦夫人還是覺得堵得胸口不舒服。

扯著秦道幾的衣領就問,“那他怎麼安排?”

“我寫信去上京,讓五義王府來人接。”為今之計,也隻有這個法子了,反正叫人送去,是萬萬不可的。

秦夫人心裡略算了一下,“那他豈不是要在咱們家裡待兩三個月?那都過年了,彆到時候他又借口要過年,年後再走?”不過說完後,才意識道:“你這次什麼生意?”竟然這樣走不開身?

秦道幾沒敢看她,隻彆過頭去,“那什麼,沈兄那邊,我答應了他一些事情,我要去雙月州待一陣子。”

秦夫人其實是不願意秦道幾同那些事情有牽扯的,但想著既然是沈煜的意思,便作罷了。也就沒在說什麼,隻叮囑道:“既如此,你小心些。”

一麵想起明玥和那雲綺有時候的稱呼,有時候是弟妹有時候是嫂子,叫得那叫一個自然,她們倆有時候都沒發現。秦夫人也就沒點破,隻是如今想來,總覺得不對,“沈家和宮家,什麼時候關係那樣親近了?”

秦道幾聽得這話,摸了摸鼻子,“她們倆沒同你說,多半還是擔心你嘴巴碎。”

“啊?”這話倒是叫秦夫人不樂意了,“我嘴怎就碎了?這天底下再也沒有人能像是我這樣會替人保密了。”然後手也不抓秦道幾的衣領了,改扯著他的耳朵,“老實交代。”

秦道幾疼得直嗷嗷叫,“說來也是曲折離了個大譜,沈兄是宮蘭亭同父異母的親弟弟,那上京叫宮大將軍寵得不像樣的,是個假的,而且宮大將軍他自己還不知道。”

秦夫人驚得一下鬆開了手,滿臉都是藏不住的八卦之心,“那他們怎麼不告訴宮大將軍?”她可記得那宮家二少爺體弱多病,那宮大將軍為了他可是到處求爺爺告奶奶尋藥請大夫的。

作為一個多年的吃瓜群眾,她一下就敏銳地嗅到了這其中必然是有什麼大瓜,迫不及待地追問著秦道幾,“有什麼隱情?”

“自然有,不然你以為沈家那忽然多出來的高手們怎麼來的?那都是沈兄母親娘家人。那宮大將軍當年也糊塗,又想要保住朱砂痣,又想手捧白月光,但這世間哪裡能魚和熊掌兼得,活該他如今一個人在那上京受罪。”

秦夫人這時候卻隻想,明玥和沈煜真是那天生一對,兩人的身世都這般離奇。

正感慨著,忽然聽得秦道幾說道:“我不知道五義王是如何想的,隻是千不該萬不該,是怎麼也不能同沈家結親的。你得了空,好好引導玉卿,斷然不能叫他有那心思。”

“他還用引導?你今兒沒聽到他同明玥怎麼說的麼?”不過秦夫人也是個十分會抓字眼的人,很好奇地看朝秦道幾,“你這話幾個意思?為何不能同沈家結親?”

秦道幾和沈煜私底下見麵多,雙月州他也要去,有些事情,沈煜自然是沒有瞞著他。

所以聽到自家夫人問,隻得低聲說道:“算起來,沈家那邊比咱們與五義王府還要親一些。這怎麼還能結親?”表哥娶表妹的其實不少,但沒見小輩娶老輩的。

上官玉卿喊秦道幾一聲表舅,那是因為五義王府的老太妃,也就是上官玉卿的曾祖母,她的表妹是秦道幾祖母的堂妹。

按理說這層關係表了又表幾回,偏那上官玉卿就喜歡纏著他們家。

秦夫人聽得這話,仔細想了想宮家那邊,怎麼也沒想出宮家和五義王府有什麼關係,於是十分疑惑:“那和沈家這邊,又是怎麼說?”

秦道幾卻是扶著高華芝躺到床上去,“你先躺好我在同你仔細說。”

這叫秦夫人越發好起了,滿懷期待地看著他,“難道又有什麼隱秘?”

“還真是。我就這麼同你說吧,玉卿得叫沈夫人一聲姑奶,灼雲她們姐妹三,都比他要長一輩。”那上官玉卿的曾祖母比文景帝都還要小一輩呢!這樣算下來,他喊明玥一聲姑奶,倒沒錯了。

秦夫人覺得自己有些沒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一臉茫然地看著秦道幾,“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沈夫人和那幾位殿下是同輩人,你想想五義王府的輩份多低啊,這算下來不就得叫她一聲姑奶麼?”秦道幾覺得自己解釋得已經十分清楚了。

秦夫人卻有些沒捋清楚,這主要還是怪秦道幾少說了一句,明玥是原名叫上官明月。

於是她疑惑了好半天,還是沒懂,“所以明玥到底是誰?”

“她是李家那位小姐,長公主唯一的女兒。”秦道幾說罷,見秦夫人驚駭的表情,也沒給她緩衝的時間,隻叮囑道:“這些事情,你萬不要多說一句。”

秦夫人這個時候哪裡顧得上聽他這話,腦子裡隻想這明玥那曲折離奇的身世,想著她不是在瀾州麼?離那雙月州多遠啊!

所以已經腦補了一段被迫害的戲碼。

但事實上,明玥當年所遭受的一切,遠超過了此刻她所能想到的。

秦道幾見她一副沉思不語的樣子,擔心起來,“華芝,你到底聽我說話沒?”

“聽到了。”秦夫人還沉寖在自己腦補的大戲中,抬眼木然地看了他一眼。

“聽到了就好,她的身份,一切都順其自然,咱們萬不要多嘴。”

這一次,秦夫人終於聽到了,“這哪裡要你提醒,我曉得。”總算曉得明玥為何出門在外,總是喜歡擋住臉了。

必然是怕被人瞧見了那張臉。

心中又是驚駭驚喜,又有些小小地埋怨明玥,這樣信不過自己,還瞞著自己,到底有沒有把自己做朋友來看待?

於是鬱悶得有些睡不著,隔天便去見明玥,少不得是要怨她幾句的。

明玥打著哈哈將此事一句帶過,提起那上官玉卿順利轉過了話題,“昨日他那話是幾個意思?難道五義王府真如此打算?”

秦夫人頷首,“是了,他爹娘不在,莫說那位年邁的老太妃了,就是他祖父祖母也不年輕了,都說了人走茶涼,他爹娘一走,他外祖家那邊就再也沒什麼來往了,王爺王妃隻怕也是擔心,過幾年撒手走了,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無人依靠。”

說到這裡,高華芝竟然覺得上官玉卿有些可憐,不禁歎了口氣,“你也知道,上麵那位向來多疑,不願意皇室子弟們與世族再有什麼關聯,所以五義王也不敢與那些世家結親,又怕隨便尋一門親事,往後叫他沒個依靠,方選中了你們家。”

沈煜在朝中,算是寒門新貴。

並不在萬安帝防備的那些世家貴族之中。

所以不難想象五義王這樣打算了。

一旁的三師姐卻是納悶,“可昨日那小子不是信誓旦旦說,他爹是五義王麼?”

“莫要聽他胡說,他不過兩歲的時候,他爹就騎馬墜亡了,沒多久他娘也沒了。”高華芝解釋著。說到這裡,少不得是要講那上官玉卿離家出走之事,“從前跑來找我們好幾次,每次都送他回去了,這次他又來,聽說那路上還叫人騙去做了幾天的黑工,虧得他還有些腦子,逃了出來。”

“誰去做黑工了?”這會兒正是晌午,孩子們正好來吃午飯,聽著這話,甚是好奇,跑在前麵的鹿哥兒便問。

隨即見了秦夫人,連忙行禮,又衝後麵還慢吞吞的秦晚風喊,“晚風,你娘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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