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 110 章(1 / 2)

“真當我天幕山無人?”南宮闕的怒火也是一簇點燃,放下耀光,手握著那磨了大半天的含恨刀便朝馬場外高高站在馬車上的宮情一躍而起!

天幕山與宮情糾纏那麼些年,最終放棄,最大的緣由,不是天幕山不敵宮情這個叛徒,而是天幕山最終顧全大局,為了邊境考慮,退步三舍。

可是如今,宮蘭亭已然可以獨當一麵。退一萬步說他即便真有是什麼不足,但還有沈煜這個既可做得軍師運籌帷幄於帳中,又能握戟上陣斬敵人於馬下的將相之才。

邊境老百姓安平可保,還顧及宮情的性命作甚?

不過宮情自打上了戰場後,幾乎是不曾有過敗績,他早就已經站在高峰多年,看人自來是用鼻孔的。叫他垂頭看人,那是不可能的,哪怕這人曾經是他的師父,甚至是嶽父。

“老賊,常言說長江後浪推前浪,你這個前浪還瞎折騰什麼呢?”他桀桀一笑,眼裡全然是對南宮闕的冷嘲熱諷。

也是了,當年南宮闕以為他幾乎是自己的女婿了,天賦又高,自然是傾囊相授。

所以南宮闕會的,宮情一樣會。

如此也不怪宮情如此自信滿滿了。

但是他卻忘記了,興許任何招式絕學,都是一樣的,甚至他會比作為師父的南宮闕要好。

可是,唯獨有一樣他是比不得南宮闕的。

那便是經驗。一個人活了那麼多年,難道那些日子和飯是白吃了不是?

更何況如今的宮情滿心驕傲自負,加上這四下並不見多少天幕山的弟子,馬場裡又全然是些他看不上的婦孺孩童。

他肆無忌憚地朝南宮闕迎過去,不允許他靠近這馬車,免得驚擾了這馬車裡的兒子宮憶音。

腳踏離這馬車時,還不忘得意地朝馬車裡的宮憶音叫道:“兒,看清楚了,這便是你的外祖父,他要阻止爹救你!”他以為,這樣的話會刺激到南宮闕。

畢竟南宮闕那些年和自己較量,為的不就是迎回阿音的骨肉和阿音的屍體麼?

但是他的得意洋洋,並沒有得到他想要的回複,更沒有看到南宮闕氣急攻心,反而聽得南宮闕譏諷笑起來:“那是個什麼東西?隻有你這有眼無珠的才當做至寶。”

宮情聽了這話,卻是誤會了,斷然沒有去想過那宮憶音不是自己的兒子,反而以為南宮闕這樣說,是因為他這老賊已經另外娶妻生女,還生了一個像極了阿音的女兒。

所以他怒了!“老賊,今日本將軍便將你斬於這馬場,然後將你那小女兒擄走,百般折磨。你說再養個幾年,是不是也能給我做妾了。”他說完,果然如同預想中的一樣,看到了南宮闕憤怒的麵孔,得意得哈哈大笑起來。

“我看你真是魔怔了!”那可是他的親孫女!他竟然如此口出汙言穢語,這讓南宮闕不由得再一次後悔,當年自己怎麼會因貪他天賦,收了這樣一個狼心狗肺的東西做弟子?

宮情覺得自己占了上風,最起碼在這唇舌上是的。

卻不知道,他那自以為是僅夠的兩組私兵,如今已經潰散不成樣子了。

天幕山的弟子早就在暗中等著,方才隨著宮情那一聲令下,他們也都出來了。

一樣是天幕山的武功,可這些私兵到底是假貨,在真正的天幕山弟子麵前,人數又不占優勢了,自然連連敗退。

可憐那宮情對自己這些私兵充滿了自信,早就被南宮闕引得遠了。等他意識到這老頭沒有與自己真正較量,反而將自己引著離開馬車,不由得怒起來,“老賊,我看你是找死!”本還想看在阿音的份上給他留一份全屍的。

“是麼?不如你回頭看看?”南宮闕眯著眼睛笑起來,提醒著宮情。他很想一刀斬下宮情的人頭,可又那樣的不甘心,就這樣叫宮情死了,反而是便宜了他。

宮情聞言,忽然心生一種極其不好的預感,扭頭回去,隻見自己從來捧在手心裡的宮憶音,竟然叫幾個毛頭小子從那馬車裡粗魯地拖下來,就這樣粗暴地扔在了那鋪滿了雪的地麵。

“我殺了你們這些狗東西!”他怒吼,好似那被拖下馬車扔在雪地裡的不是宮憶音,而是他自己一般。都不管南宮闕,橫衝直撞就朝著馬車旁邊返回去。

當然,他也發現了這不知道從何處出現的天幕山弟子。

應該是剛才那個了不得的紅衣小姑娘帶來的。也怪他,竟然沒留意到,天幕山近年來居然有這樣大的變化。

但是等宮情到那馬車旁時,卻是不敢再往前多走一步。

此刻的宮憶音被宮染夜提著脖子,長劍就架在他的喉嚨旁邊,一旁還站著幾個小子。

不過直覺告訴他,這幾個小子和那紅衣小姑娘一樣,不能叫人小看了。

隻是他覺得,提著劍這個小子,有那麼一點眼熟,目光帶著些探究。但此刻也顧不上許多,隻怕那小子真一個手滑,傷了宮憶音,於是當下便緊張道:“放了他,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不怪宮情看著眼熟,畢竟這揪著宮憶音的,本就是宮染夜啊。他聽到宮情的這話,忍不住哈哈笑起來,“祖父客氣了,可是您如今還有什麼可以給的啊?您連自己的性命,隻怕都顧不上了。”

這一聲祖父,並沒有讓宮情感覺到什麼天倫之樂,反而隻覺得背脊骨發涼。一時齜牙欲裂地看著宮染夜,仿佛與他之間有什麼苦大仇深,“孽障,還不放了你小叔!”

而宮情這話一說出口,最不滿的就是以沈家女婿自居的元招,“老眼昏花了,這茶裡茶氣的狗東西如何同我嶽父相提並論?”

他這話把宮情的目光引了過去,隻見著眼前這少年身長玉立,一張臉長得十分英俊,有一雙帶著些異域的深邃眼睛,使得這本就俊俏的麵容越發引人注目。心想竟然是個西域人,什麼時候天幕山和西域人還搭上了線?

不過這些他也顧不上了,而是緊張擔憂地看著宮染夜劍下的宮憶音,一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此刻他的狀態,詮釋了這幾日雲綺的樣子。

“放了你小叔,我隻帶走你弟弟。”宮情在沉默片刻後,覺得自己算是做出了讓步。畢竟一開始,他要的就是宮染夜,而非那還年幼的宮琮兒。

宮染夜大概是叫他給氣笑了,爆了一句粗口,“老子以後改姓了,不姓聶就姓雲。”然後沒理會宮情,而是看朝明玥身旁的杜子規,“殺了麼?”不管如何,這是他們知曉,最後一個杜家活著的人了。

杜子規溫潤一笑,“我的親人,活著的都在這裡,他不能算。”

這話對於宮情來說,宛若啞謎一般。

他也不知道,就這麼說話的功夫,他那些私兵已經兵敗如山倒,天幕山的人逐漸收尾。

煌月也騎著馬朝這馬場大門口走來了,她的身後還跟著一匹同樣雪白的高頭大馬,一著儒衫闊袖的儒生打扮青年坐在上麵。

他戴著幃帽,看不清楚臉,那風卷起的時候,他袍裾袖籠隨風獵獵而起,竟有些仙風道骨的意思。

宮情收回目光,並不關心他是何人,隻是對於煌月這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本事之人,還是愛惜的。隻是眼下他也清楚此刻自己已經落了下風。

不說那些沒用的東西是指望不上了,便是宮染夜這個孽障劍下的宮憶音,也牽製住了自己。這一刻的宮情心有不甘,有一種被算計了的怨恨,他咬牙切齒地抬著頭朝緩緩走來的南宮闕看去,“阿音在天上看著你呢!今日你殺了她的夫君和兒子,往後每日她必然出現你夢中對你百般折磨。”

說著,看朝那明玥手裡牽著的耀光,“你也不會有好下場的!”

“他真討人厭煩。”一個小腦袋從耀光和明玥身後擠出來。

音鈴聲和她的話音響起來的時候,大家也聽到了‘咻’地一聲,然後緊接著又是一道‘刺啦’聲。

是飛箭穿透皮肉的聲音。

然後便是那宮憶音痛苦的吃痛聲。

煌月在馬背上收起了弓,翻身躍下馬,大步朝著這宮情走來。

宮情皺著眉頭,他竟然一點都沒留意到這支箭,直至到了自己的耳根後,才反應過來,條件反射地他作為一個習武之人,自然是避開了。

所以那支箭,理所應當是刺穿了宮憶音的肩膀。

宮染夜看到這一幕,怔了一下,旋即釋然地笑起來,“你果然最愛的還是你自己。”本來他還以為,這祖父再怎麼壞再怎麼惡心人,但好歹他對阿音祖母這個所謂的‘兒子’是真心的。

可是當下此情此景,有那麼一點打了宮染夜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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