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意料之外的提問,顏如玉眨了眨眼,任由那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輕佻,但有能力。”也很聰明。

顏輝:“但是他死了。”

顏如玉:“死了很多人。”他應著。

顏輝讚同:“但他是特殊的一個。”他讓顏如玉在對麵坐下,那是塊柔軟的蒲團,至少比起顏輝底下的那個好上許多。

顏如玉坐下來的時候甚至感覺不到任何涼意。

“出事當天,他是最早喪命的。”顏輝的聲線透著些許沉思,“那人的目的很明確,他在殺了塵客行後,直接撕碎了他的神魂,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追尋的後手。”

他仍然打量著顏如玉,輕笑著,溫柔著問道:“如玉覺得,他是為什麼觸怒了那個人?”

顏如玉乾淨的眉眼透著困惑,“觸怒?”

這是一個居高臨下的詞。

顏輝:“能闖進牡華天宗,在無數大陣中來去無蹤,這樣的人,能耐不在我之下。他幾乎真的重傷了藏書閣,如果他首要的目標是塵客行的話,那便說明塵客行做了什麼引起了他的關注。”

而在這之前,塵客行是與顏如玉在一處的。

顏如玉對顏輝的猜測之深並無意外,他知道顏輝能猜透這點。

他道:“塵客行與兄長是好友,原是替代兄長帶我們去藏書閣見見世麵。他曾邀請我去賞月,不過我不想出門,便婉拒了。”

顏如玉三言兩語總結完他們的碰麵。

顏輝若有所思,他的手指在桌麵敲了敲,一隻茶壺跳了起來,給突兀出現的一個茶杯斟茶,隨後茶杯滑行到顏如玉的麵前。

顏如玉自然碰過茶杯,道謝,吃了兩口。

顏輝的笑意更深,他在這之後沒有刺探什麼,隻是在顏如玉吃完這杯茶後,將他送了回去。

顏如玉原以為他會問自己為什麼要去藏書閣三層,這不對勁。

入夜,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顏如玉氣息平和悠長,完全感覺不出他思緒萬千。

他沒有在顏輝身上感覺到任何殺意,隻是濕潤、粘稠、徘徊不去的視線讓顏如玉覺得頭皮發麻,如果他願意承認,那有些熟悉。顏如玉躺著,雙手抓緊了柔軟乾淨的被褥,那種窺伺,獨占的眼神……他乾嘔了兩聲,艱難翻了個身。

他趴著睡著了。

顏如玉已經習慣了時不時出現在公孫諶懷裡的隨機了。

最開始他還會一驚一乍覺得大佬會給他來一下,但是人是有惰性的,在時不時、間歇出現這種事情後,顏如玉選擇躺平。

他清楚感覺到後腰貼著一隻冰冷的手。

公孫諶似乎是喜歡與他肌膚相貼的感覺,肌膚饑.渴症?他感覺自己像是一隻大大的抱抱熊,大佬時不時摸摸蹭蹭,或者是芭比娃娃?

這遠比粘稠的窺探舒服,隻是有點冷。

最近大佬像是一隻倦怠的巨獸,總是懶洋洋躺在某處,揣著一隻顏如玉闔眼休息。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睡了沒睡。

不過顏如玉發現,在這種情況下,公孫諶會顯得比較好說話。

比如此時此刻,他躺在大佬懷裡,任由大佬把玩他的頭發,突然拋出一個問題。

“大佬,是不是還有其他的墓室?”

“嗯。”公孫諶從胸腔擠出一聲應允,帶著模糊的隨意,“至少還有五個。”

腦袋,四肢,當然,還有軀乾。

顏如玉:“也是像這種……”他環視著這冰冷幽靜的亂葬崗,在公孫諶徹底清除了所有不死者後,這裡便陷入了永恒的寂靜。

“我的記憶不完全,”公孫諶道,他的手指似乎正在卷著顏如玉的頭發,感覺已經不小心扯斷了一兩根,“但分開鎮壓是最合適的主意,防止我蘇醒。”

他似乎覺得這句話很好笑,便輕輕笑起來。

“不過我還是被一隻小老鼠給吵醒了。”

顏如玉背對著他翻了個白眼,是是是,我不該亂挖墳把您老給挖出來,真是致以萬分的歉意。等下,公孫諶這句話的暗喻豈不是他死不了?

隻能是某種程度的鎮壓?

公孫諶:“時間快到了。”

顏如玉正在思緒裡泡著,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啊”了一聲,然後他睜大了眼,背脊猛地一僵。

公孫諶站起來,赤腳走在光滑的石板上。

顏如玉得以奪回自己的頭發,發現發尾毛毛躁躁的,看起來像是被什麼東西灼燒了一般。

顏如玉:“……”該感謝沒燒成禿頭嗎?

公孫諶嫌棄地看他一眼,“就你這身板,該是回不來了。”

顏如玉摸了摸毛躁的發尾,木然地點點頭。如果要獻祭的那個人是他的話,那他確實是活不回來了。

“你想死?”公孫諶的臉色陰沉下來。

顏如玉壓根不知道他為何生氣,想了想說道:“我不想,可如果真的是禍及大陸的災禍……”話又說回來,他有得選嗎?

公孫諶森冷地笑起來,沒給他說完的機會,“我卻是不知道你是這等舍己為人的性格。”素白的衣袍在顏如玉的麵前堆積下來,陰冷森然的氣息扼住他的喉嚨。

“我偏不讓你如意。”

顏如玉:……大佬你聽我說的話了嗎?!誰想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這麼大一個公孫諶擺在這裡,沒得選嗎?(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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