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我……”
“靈氣風暴造成的交叉不會太久,半個時辰已過,再有一盞茶的功夫,你我皆回各自時間。”公孫諶平靜說道。
顏如玉咽下要說的話,仔細打量起現在這位黑大佬。
先前是他沒有細看,黑大佬和白大佬還是有差彆的,一個喜黑,一個喜白。黑大佬棱角分明,卻少了白大佬撕裂萬物的戾氣,仿佛是一片平靜的汪洋大海,難以窺見底下的波濤駭浪。
他的溫和,是比之白大佬的溫和,實際上也是極其冰涼。
但確實好說話了點。
顏如玉偷偷對比了一下,難掩喜悅。
他美滋滋地想,年輕的黑大佬耶,那可是最開始設定中的主角!誰能跟他似的真的親眼看到喜歡的人物?
顏如玉又看了眼公孫諶,嘿嘿。
現在的大佬什麼肮臟的事情都還沒遇見,正是最意氣風發的時候——
草!
他在心裡猛地爆了粗口,一下子撲過去抓住大佬的胳膊,“不要相信藍葉舟,不要信任牡華天宗的任何一個人!”曆史啊曆史,可彆跟之前一樣操.蛋的發展了啊!
“你又是……”公孫諶僅僅說出三個字,便收了聲,他擰眉看著顏如玉,沉聲說道,“在我進來靈氣風暴的前一刻,我的記憶裡,獻祭大陣裡死去,還是隻有你一人。但是其他人的記憶,已經發生了變化。”
藍嵐道有七百三十六名仙尊隕落,可公孫諶完全不知。
顏如玉沒明白為什麼公孫諶突然說這段話,他的小臉裹在大氅裡,如瀑的青絲亂在外頭,懵懂的神情讓他顯得格外瘦削孱弱。
“顏如玉,你生活在我之前的六十年,在你的時間裡,你剛剛和一個瘋子改變了獻祭的現實。可在六十年後屬於我的時間裡,這一件事已經是曆史。可現在曆史在我記憶中並未改變,說明這改變還在持續,尚未完結。”
所以他這個當事人還記得原本還未改變的曆史。
顏如玉仿佛在聽天書。
每一個字他都聽進去了,但是合起來就是聽不懂。
不過他還是頑強指出來,“你罵你自己。”
公孫諶顯然並不把那個瘋狂的魂體當做是自己。
他平靜地說道:“如果你的現在是我之世界的過去,倘若真的發生了修改,需要承受的代價是極其恐怖的,曆史收束修正的作用,會反加於你們身上。”
顏如玉這下明白了,喃喃道:“以一個故事線來說,總會有一個現在進行時。倘若你才是‘現在’的話,我於你而言就是過去。過去的曆史倘若改變,插手曆史的人將會承受收束的代價。”等到徹底收束的代價過去,才算是完結。
可他平安無事!
顏如玉猛地抬頭:“大佬!”他說的是白大佬。
誠如黑大佬所說,曆史的收束還在完成,可他平安無事,或許是因為他本來就是過去的人,該做什麼對他而言是在“當下”,可是白大佬不是,他赫然是從更遠的時間莫名與顏如玉鏈接上的,倘若這般收束作用全加於他身——
一場影響大陸的獻祭,七百三十六名仙尊的隕落,絕不可能是小小的代價!
“我……”倉皇間,顏如玉想說什麼,卻發現身前的公孫諶身影已在漸漸淡去。
時間到了。
那人平靜的聲音繼續說道:“那件大氅會保你在靈氣風暴中無恙,等回去後便好好活著,放棄他便是了。”
下一瞬,公孫諶徹底消失,冰洞在他眼前坍塌成無數白茫茫。
強烈的墜.落感讓顏如玉心砰砰直跳,緊接著是撕裂的風聲刺痛他的耳朵。突如其來的風暴席卷了他所有的五感,隻充斥著咆哮與恐懼。
可誠如黑大佬所說,那件大氅似乎是什麼了不得的寶物,哪怕是在靈氣風暴中都牢牢護著顏如玉,直到這場狂獵的風暴往遠去席去。
顏如玉狼狽地趴在地上,乾嘔了幾聲,才勉強坐起來。
龜裂破碎的大地赤紅,但在靈氣風暴下逐漸冰凍,他站在乾裂的土地上,仿佛一點一點看著往後不知山處會有的進程。融化的雪水逐漸凝固成冰,眼下他坐著的地方還算是乾燥,仿佛是某處懸崖峭壁之上。
他尋了處乾燥地裂縫躲了進去。
剛才他看過了,天上地下沒有任何的變動,除了那肆虐的靈氣風暴,不知山處跟無人一般死寂。
顏如玉按了按肚子,他感覺到了強烈的饑餓。也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再沒吃的他估計會餓死。
顏如玉苦笑起來,年輕的公孫諶對白大佬似乎頗有敵意,或者在他看來那個瘋癲之人不可能是他。
但是顏如玉又怎能放手不管?
如果剛才公孫諶所說是真的,曆史的改變收束是有代價的,那現在不知山處如此寂靜,大佬應該不會在這裡……不在現世……難道是在亂葬崗?
顏如玉決定立刻裹著大氅躺下睡覺。
他本以為自己會花費很長的時間才能入睡,可實際上他懷疑他的後腦勺剛碰到地麵的那瞬間,他就嘎嘣失去了意識,直接遁入了夢境。
眼皮一暗,顏如玉搖晃著站穩,還未看清周圍的景物,便隱約感覺到自身扭曲模糊了一瞬,卻又強停在原處。
顏如玉掙紮著看清楚周圍的情況,發現確實是在亂葬崗。
卻也不完全是亂葬崗。
原本該有的無數石碑扭曲破碎,時而模糊時而顯露,而最中心的原無字碑詭異地坍塌了一半,餘下的呈現扭曲狀態,模模糊糊看不清楚。昏暗晦澀的天地間,一股玄妙排斥的感覺降臨著,扭曲著,像是要把什麼東西徹底排除出去。
顏如玉定睛一瞧,那靠坐在原無字碑下的身影,不是公孫諶,卻又是誰呢?
他急切地小跑過去,無視了所有的扭曲模糊,跪倒在公孫諶的身邊,下意識便去摸他的鼻子底下試探呼吸。
“為什麼回來?”
公孫諶睜開眼,顯然他隻是在假寐。
顏如玉:“你是故意的?”他還以為是不小心的失誤才會把他拋在靈氣風暴裡,可聽這話的意思……
這種本想並肩作戰卻被拋出去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氣成河豚。
公孫諶奇怪地說道:“你很生氣?”他擰眉的模樣,與年輕的他出奇相似,即便狼狽成這樣,“我都高抬貴手放過你了還比比”的傲視還是展露無遺。他抬手胡嚕了下顏如玉的腦袋,又往下不耐煩捏了捏他的後脖頸,赫然是隨便糊弄的姿態。
但是摸著摸著還不撒手了。
顏如玉:你在摸狗嗎大佬?這呼嚕個沒完了都!
公孫諶啞聲道:“我在你身上留了道禁製……”
他吐了口血。
“你不會死。”
顏如玉眨了眨眼。
他想救世,又想救己。
公孫諶在回應他的承諾,這兩樁事情,他都做到了。
顏如玉心中升起一種莫名的感動,正想說話,卻看到剛剛還半死不活的公孫諶坐了起來,他的眼神犀利地看著顏如玉,從他的眉眼到他身上披著的大氅,他沉著臉,“你遇到了誰?”那殺意濃重得喲,一下子就趕走了所有的感動。
他掀開那件大氅,“公孫諶?”那冰涼厭惡的感覺,完全不像是在提及他自己。
顏如玉:“……”這他娘是怎麼認出來的?而且黑大佬覺得未來的自己是瘋子,白大佬討厭年輕的自己,這還怎麼搞?!
作者有話要說:公孫諶:相“看”兩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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