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也是有趣。
可顏如玉萬萬不敢泄露出這種情緒。
就算是“和善”些的黑大佬,也不是易與之輩。
木桐:“你們不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嗎?”
他手持弓弩,謹慎地打量著四周的情況,言語之間透露出些許憂愁與不安的情緒,“先前我們在極西鬼林待了一月有餘,何嘗有過這種漫長歇息的時間?”
他們一群半步仙尊在外麵被人捧著讚著,在極西鬼林內卻被攆得半死不活,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直到最近一兩日才好些。
現在過於安分寂靜了,反而讓人頭皮發麻。
生怕是有什麼大個子沒被發現,正在伺機而動,不然無法解釋為什麼會有這麼長一段時間的安靜。
顏如玉:“……”
他都忘了。
先前他為了讓那些魔獸不要湊上前來,除了那隻放走的小魔獸之外,他告訴他們不要靠近他。隻要顏如玉在任何人的周圍,那些魔獸都不會靠近騷擾的。
這某種程度上也印證了顏如玉心裡的猜測,那塊核應當是極西鬼林的核。
就隻剩下為何會出現在他手裡這個難以理解的謎團了,難不成還是極西鬼林主動白給送的?
眼見氣氛突然凝滯下來,先前那兩個一直不說話的修士也不由得往木桐身旁湊,就知道先前他們在極西鬼林內究竟吃了多少苦頭。
畢竟日夜廝殺不停,就算對修士而言無需睡眠,可誰也不是鐵打的身體啊!
顏如玉看了看木桐那三個人,地上隻會喘氣的不算,又看看他這邊兩位大佬和蘇眉兒顏霽,怎麼看都是他們這邊占優勢,便同兩位公孫諶說道:“其實,在你們消失後我就醒了,那會我在手裡發現了這個。”
他將那翠綠核拿了出來。
顏如玉隨身攜帶的發光法器正掛在脖子上,散發出來淺淺光暈打在核上,那清透圓潤的光澤很是舒適,是極其好看的綠色。
他醞釀了一肚子話要說,順帶想要暗示一下這核估計有控製魔獸的能力,但是那嘴剛張開,還什麼都沒說,就看漆黑公孫諶雙指撿走了那顆翠綠核,淡淡地說道:“綠色?”
素白公孫諶原沒在看這個,聽聞這話,陰沉地笑了笑,“綠色?”
顏如玉:“……綠,綠色怎麼了嗎?”
他覺得綠色還挺好看的。
蘇眉兒閉眼,沒救了,顏如玉必然是忘記了他之前的隨口胡謅。
漆黑公孫諶興致缺缺,將這玩意拋給對麵,顏如玉福至心靈,看著那東西拋物線砸往素白大佬,張口就來,“留命啊大佬——”
可彆整碎咯!
他現在寧可大佬把先前那個人乾掉得了!
顏如玉忙跟了過去,小心翼翼地抓住大佬的手,就差望穿秋水了,“大佬啊,這玩意或許可以操控極西鬼林的魔獸!捏碎了咱們怎麼出去?”
公孫諶不耐煩地捏住他的臉,“不用這東西,就出不去了?”
顏如玉雖然被捏出了小雞嘴,但是聞言想了想他們進來時兩位黑白大佬的大殺特殺,一時之間沒話講。看看木桐顏霽一行人的樣子,再回想大佬這句降維打擊的效果,“但是,這綠色難道不好看嗎?”
顏如玉絞儘腦汁從其他的地方為這顆核尋求一線生機。
旁聽的蘇眉兒麵無表情,甚至還想嗑瓜。
嗬,顏如玉這話豈不是在火上澆油?
公孫諶的臉色一臭,掌心作勢一握,急得顏如玉撲了過去,整隻胳膊都抱住了。爹啊哥啊大佬求求了留核一命啊!
旁邊的漆黑公孫諶看不過去了,將顏如玉帶下來的時候,他淡淡地說道:“這核你捏不碎,就彆作態了。”
“誰才是惺惺作態的那個?”
白大佬瞥他一眼,嘲諷地說道。
雖然火藥味比先前濃鬱了不少,但是好歹兩位都很克製,完全都沒動手的打算。讓顏如玉一顆心提了又放,猜測是否入了水葬中,這兩人有了什麼不同的遭遇。
但是這話不適合在眼下提。
顏如玉:“如果關於我的特殊就這麼點的話,以後出門我記得戴麵紗或者換種能遮掩的法寶就成了。至於這極西鬼林的核,如果不能毀掉的話,反正於我們也無用,不如重新放回黑潭裡去。”等他們離開極西鬼林後,誰曉得幾百年後才回來,這東西帶在身上還真的是半點用處都沒有。
蘇眉兒不讚同地搖頭,“你帶著身上有何不好?說不定等出去後,你還能召個魔獸試試呢?”而且她的視線那兩個人身上停留了片刻,怎麼他們兩個碰了就沒事兒?
顏如玉:?
這世界沒得召喚師這職業吧?
白公孫諶將翠綠核丟進顏如玉的懷裡,“收著,進儲物空間。”
習慣了的顏如玉一個指令一個動作,東西麻溜兒收起來了。
黑公孫諶的手指搭在顏如玉的手腕上,神色莫名地看著那個白鐲子,語氣冷靜地說道:“魂石拿到了,你的事情也處理完了。該走了。”顏如玉下意識點頭,就看到顏霽幽幽的視線。
這兩人怎一個比一個還熟稔?
然後她過來將自家的傻麅子給薅走了。
…
木桐等人借助這新來的一行人的助力,離開極西鬼林那叫一個順利,甚至壓根沒用他們動手,就舒舒服服出來了。
這種輕鬆平常在半月前難以想象,隻是出了極西鬼林後,外麵的荒蕪也讓人絕望。
畢竟魔獸潮剛剛毀掉了這裡,即使過段時間會有仙門來平定極西鬼林的問題,迎回禦獸門的駐點,可少說也得一年半載了。
隻是在他們剛脫離那片活林時,兩柄冰劍從天而降,突如其來殺了死了跟在木桐身邊的兩人,乾脆利落到讓人恐懼。
在殺意顯露之前,甚至沒有半個人覺察到,唯獨隻有後麵白色的公孫諶惡意笑了笑,然後渾不在意地抱臂看著。
木桐又驚又懼,下意識抬頭看向那個黑色長袍的男子。
這些人中,唯獨他的氣息最冰冷,而方才出手,他也肆無忌憚,沒有留任何後手。
黑袍公孫諶冰冷地說道:“長劉宗的門徒,卻沒有發覺他們兩個是魔修,當真是墮落了。”他出手得無聲無息,就算是距離最近的木桐也是最後一刻才發覺的。
木桐氣急敗壞,他的袖裡乾坤藏著鄧定,眼下又有兩人死去,還是因為這等荒謬的緣由,他豈能接受?!若當真是魔修,怎麼會到現在都沒有發覺?
魔修的魔氣是無法掩蓋的。
顏霽攔住了發怒的木桐,蹙眉說道:“且慢,看看他們的臉。”
木桐低頭一瞧,隻見那兩人的身影漸漸變化,還當真是化作了兩個完全不同的人,那兩張臉完全陌生,不知從何而來。
他心中聳然一驚。
不管是為白袍劍修叫破他的身份,還是為了這兩個陌生的人……
木桐忍了忍心中的躁意,拱手說道:“是我過於急躁了。”
公孫諶:“不必。”
若非他剛才感覺到那兩人的注意力停留在顏如玉身上過長,他也懶得出手。
從出現至今整整兩日,公孫諶感受到的曆史修正越來越大,但隻要停留在顏如玉左近,就能及時中止那種收束。
再結合極西鬼林這奇怪造物對顏如玉的親近,公孫諶對他的身世隱約有了猜測。
那瘋子理應也有所感,可是他始終不曾開口。
自然是有緣由。
他遙遙與那瘋子對上一眼,兩人露出幾近相同的嗜血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