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三十七章(2 / 2)

公孫諶:“為何要躲出去?”

顏如玉在祝尤提起鐲子的時候就立刻轉身離開。

身上少年掙紮的動作一僵。

實際上,他這番掙紮其實也無濟於事,公孫諶握住他腰的力量極大,掙脫的姿勢反倒讓他們過於親密了。

顏如玉:“他將我誤會成你的……”最後那兩個字含在唇舌間被糊弄過去,像是含含糊糊吞在喉嚨裡。

公孫諶疑惑地挑眉:“你說什麼,我聽不清。”

顏如玉大怒,猛地從公孫諶的肩膀上抬起頭,靠在他的耳邊超大聲,“他誤會我是你的道侶!!”

臭狐狸精玩什麼聊齋!

聽不清就有鬼了!

公孫諶麵不改色抱著比之前還撲騰的顏如玉,清冷的眸子一眨便泛出些許笑意。

顏如玉這下可是死命掙紮,到底是給他下來了,然後一骨碌頭也不回地小跑走了。

整個敖國都需要休整,尤其是那些血屍尋常人是無法處理的。故而修士們承過了這個活計,索性是送佛送到西,總不能事情做了一半就撒手。

在處理這些血屍與其恐怖血液需要小心,所以他們在敖國已經停留了數日。

敖國新皇敖木對這些修士很是尊重,尤其是麵對不能參與後續處理而塞給他照料的顏如玉,更是禮遇有加,讓顏如玉不大適應。

這位新皇的脾性確實好,也著實有能耐。

敖國上下出了這麼嚴重的事情,必然會招惹百姓不安。但是他寫文章下放到各個城池安撫百姓,同時派出朝中重臣奔赴各處處理後續,期間寢宮燈火通明,連日連日幾乎就不曾暗過,幾乎沒有停歇的時候。

顏如玉肩膀上坐著一隻小精靈,如入無人之境地跨入敖國皇帝的寢宮。

已經深夜,敖木看起來還在處理政務。

一杯靈液突兀地出現在他的手邊,顏如玉的身影也逐漸顯露出來。他淡淡地說道:“便是年輕底子厚,也不能這般苦熬。”

敖木一驚,回過神來,從座位起身,正要行禮的時候被顏如玉給扶住。

“我不是什麼仙師,與你一般都是普通人。”他點了點那杯靈液,“但這些有靈氣的東西吃吃也無妨,好歹強身健體。”

那日顏如玉現身在敖木和祝尤的麵前,幾乎給他帶來了新的生機,顏如玉於他於敖國,同樣也是有大恩。

敖木並不懷疑顏如玉,將那靈液吃下後,頓時有一舒適的感覺蔓延到四肢,一下子驅散了體內的虛弱困意。

顏如玉:“事情處理不完的,眼下血屍的問題暫退,祝尤也回去複命。就算著急,身體也要緊。”他看得出來這新皇的身體也是瘦削單薄,不像是那種耗得起的。

敖木苦笑道:“國家出現這般災禍,一切在我。若不能儘早讓百姓恢複從前的生活,我如何有臉麵對列祖列宗?”

顏如玉挑眉,“你是受害的人,為何要將加害的責任攔住自己身上?”這皇位不是他來做就是彆人來做,對入夢來都是沒差的。

敖木隻是搖頭。

肅穆與沉默籠罩在這個在十九歲成為君主的半大青年身上,他比顏如玉現在的歲數也大不上幾歲。他的眉間夾雜著痛苦,以及一些更深沉地、難以捉摸的痕跡。

顏如玉石火電光間想起了什麼。

“你在擔心祝尤。”

敖木的身體僵住,麵無血色。

顏如玉試探著說道:“我以為你會恨他。”儘管入夢來派出來十幾個魔修與大批的血屍,可主事的人依舊是祝尤。

祝尤是傳統正規的魔修,每座城池死去的上千人對他來說不過是習以為常的數字。

他隻是為了敖木,才勉強回頭。

這份情感不夠光明磊落,不夠勇敢,不夠乾脆,但足以讓祝尤讓敖木逃命,哪怕自己將可能會死。

敖木緩緩說道:“敖國遭此大劫,皆因魔修掠奪國運而起,是我之過,也是魔修之過。一彆兩寬,如此便好。”

顏如玉斂眉,他明白了。

恨不能阻止愛意萌芽,可愛也不足以讓恨意消融,祝尤或許不會得到他想要的結果。

顏如玉回想起原文的內容,卻覺得祝尤或許不會就此放手。

隻不過眼下這局麵已經比記載要好上太多,至於此後走向如何,那便是現實中的人自己做出的決定了。

這是顏如玉不能乾擾的事情。

敖木稍稍吐露了些許情緒,人顯然變得稍微開朗清明些,“恩人若是無事,也可在敖國多留幾日。雖國無長物,倒也是有些趣味可瞧。”

顏如玉搖頭:“我們是為了無儘夏而來。”

實際上,公孫世家乃至於跟著一起來的人,都不知道公孫諶的目的是為了進入無儘夏。他們隻知道公孫諶有事要來無儘夏的邊界,卻無人知道他打算進去。

若是清楚,公孫家不可能這麼容易應下。他們雖然很少拘束門內弟子,尤其是優秀族人想做之事,卻也不可能眼睜睜看著公孫諶這樣絕佳的好苗子去送死。

敖木皺眉,低聲說道:“那處可是詭境。”

顏如玉讚同地說道:“已經有所耳聞,那地方當真無人生還嗎?”

敖木:“至少敖國誤入的百姓從未出來過。”他斟酌著說道。

顏如玉回憶著無儘夏對他的吸引,冥冥之中有種感覺他們或許真的能在那裡發現什麼……如果他們真的能走出來的話。

畢竟……

顏如玉按了按他的額角。

公孫諶便是在無儘夏發覺了血屍煞的秘密。

“恩人……”

他的思索被敖木給打斷,顏如玉循著聲音望向敖木,這位深夜在寢宮還在奮鬥公務的皇帝臉色蒼白,輕聲說道:“您與那位,也是那種關係?”

突兀又奇怪。

這句話對敖木來說已是私心,脫口而出的瞬間就立刻被摁住,他搖了搖頭,“我真是無可救藥,恩人不必理我。已經夜深,我會去休息的,也還請恩人……”

“我不知。”

敖木微愣。

這世間男子喜歡女子才是正道,若有偏差,便招惹無數流言蜚語,輕易將人壓死。

他沒想到顏如玉會回答他的問題。

顏如玉說得很慢,像是在邊想邊說,“我可以為他不計生死,我也喜歡他鮮活生動地存在這世間,但是……”

他頓住,想起了心魔。

公孫諶的情況太特殊了,對顏如玉來說,他是希冀有美滿結局的主角,是暴烈如火的保護者,是肅穆卻寬厚的兄長,不管是黑的白的都是一體……可偏生他們彼此對立,恨不得吃其肉啖其血的地步,已經是瘋狂對立。

可再是暴烈的兩極,愛一人,也必將愛其全部。

顏如玉愛他們嗎?

他從前,從來沒想過大佬們也可以是這種對象。

尤其還是男男的和諧關係。

沉默的時刻間,在顏如玉秀雅繁複的衣物下,兩枚鐲子逐漸泛起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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