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玉神色倦倦地靠在身後的五指山上,感覺自己弱小,可憐,又無助。嚶。
大佬無聲無息,鐲子也安安靜靜。
應當是沒有什麼危險的感應。
可獨眼巨人不是真的無害之物,方才狂暴狀態曆曆在目。
但是芽孢這個詞……
這是顏如玉第二次聽到了。
他抱著睡袋,看著那些蒼白豎瞳,試圖與他們交流,“你們剛剛,說,芽孢,是什麼意思?”為了避免他們聽不明白,顏如玉說話的速度極慢,還拆解成好幾個詞。
“說話,不懂。”
捧著他的獨眼巨人搖頭。
聲音轟隆隆。
顏如玉說出的話似乎是大路通用語,而不是巨人和極西鬼林會的那種語言。他回想著之前獨眼巨人說話時候的音調和起伏的節律,嘗試將舌頭上抵。
“σДǒ……”
顏如玉說出了他也不能理解的詞。
“ζξσДǒΞΥοξ!”
巨人:!
他快活地捧著顏如玉跳舞,“說話,說話,說話。”
顏如玉被轉得暈頭轉向,隻能死死抓著碩大的五指山,連睡袋都被甩飛了。
“停。”
有一個更加粗壯的巨人邁步走了過來,一巴掌拍在他的腦袋上,“芽孢,暈。”他非常堅定地訓斥了一頓跳舞的壞巨人,然後將顏如玉接過來。
然後。
“嘿嘿嘿。”
暈頭轉腦的顏如玉閉眼,這又一個傻樂大個。
在磕磕絆絆的交流中,顏如玉隻弄清楚芽孢對他們來說很重要,但是為什麼重要卻不清楚。這群獨眼巨人的智商如同幼童,頭腦甚是簡單,卻擁有極其強大的力量,強悍的肉.體硬度足夠他們橫掃入侵者。
為首的獨眼巨人將顏如玉放在腦袋上,朝天嘶吼了幾聲。
如同聚集的征召令,有更多的巨人逐漸出現在眼前,顏如玉抓緊幾根頭發,越過茂密的頭發往下看,這個高度摔下去必死無疑。
他默默挪了回來。
躲在頭發裡麵,就跟躲在紅色密林裡麵般。
巨大紅色的獨眼巨人身上沒有異味,哪怕藏身在頭發裡,也隻聞到了淡淡青草的香味。顏如玉想起來這些天,基本上沒有看過他們進食。
他們是不需要食物?
無儘夏裡麵生活著的這群巨人,就是提及到隨著公孫諶殺上牡華天宗的那群巨人後裔,如今顏如玉抱著粗大的發根坐在這個巨人的發頂,突然懷疑起了的內容。
這麼乖傻的獨眼巨人,怎麼會變成中悍然無懼的殺器?
原本遊蕩在各處的巨人被吼叫聲召喚了回去。
有一個巨人嗷嗷嗷叫了幾聲,垂著腦袋慢吞吞走回去了,身後的平原給他砸出了碩大的幾個坑。
過不多時,這個看起來毫無人煙的地方突然顯出了兩個人的身影,荀尚平疊聲說道:“我卻是知道為什麼進來就是個死,要是都遇到方才這些巨人,豈不是連魂魄都要被踩碎了?”
他們第一日就遇到了獨眼巨人,但是那時候的那幾隻大個子正在追著戲耍幾個魔修。最後魔修被撕碎了四肢淩亂地丟棄在平原上,也有被徹底踩爛的。
連著幾日觀察,直至昨日,他們嘗試去招惹了一隻獨眼巨人。
結果倒好,居然被追了一整日。
看著笨拙愚蠢的巨人卻幾乎防禦所有的攻擊,兵器砸在他的表皮上,也隻能留下發白的痕跡。這肉.體的硬度可想而知,他們磨了整整一日才確定這獨眼巨人的要害在腦袋上那對小尖角上,可偏生他護角護得死緊,要近身卻是不能夠。
若非剛才的吼叫將他給引走了,荀尚平就要思考出殺手鐧了。
荀尚平無奈:“公孫諶這家夥究竟到哪裡去了?”
在引到這隻巨人的時候他們就分散了,如今卻是連人在哪裡都不知道。還有那公孫琅,也是不見蹤影。
公孫離摸了摸下巴,“你覺不覺得,十七郎自從進了無儘夏,就有哪裡不對勁了?”
荀尚平撇嘴:“那是從無儘夏開始嗎?那是從遇到顏如玉開始吧?”
公孫離砸吧了一下,困惑地說道:“如玉的失蹤,他居然是最安穩的那個,當真不可思議。”
荀尚平已經回過味來,他高深莫測地說道:“我看公孫諶這回特地來無儘夏,就是為了顏如玉的,他擱那裝什麼鎮定老王八,心中肯定虛浮如萍。”
公孫離:“你趁他不在,倒是挺會說。”
荀尚平嘿嘿直笑,“渡劫的時候玩出個心魔來,這嘴會騙人,心魔總不會騙人吧?”
公孫離想了想也的確是這個道理。
“倒是背後會說人,北堂夢待你的說法卻是不錯。”
一道冷冰冰的嗓音驟然出現,將正在說笑的荀尚平嚇得一竄,倒是直接雙腳離地,臨空倒退了好幾下。
北堂夢便是荀尚平家中安排的未婚妻,他們倆少年時期倒是不打不相識,隻是北堂夢的性格太過剛烈,荀尚平並不喜歡。但北堂夢是北堂世家最優秀的天才修士,他們家中很滿意。
荀尚平已經決定日後與她做一對相敬如賓的夫妻,彼此互不打擾了。
北玄世家婚姻一事到底會有不如人願。
荀尚平:“北堂夢那是我與她的事情,倒是你,失蹤這一整日卻是去了哪裡?”他的心裡嘀嘀咕咕,對著顏如玉總是溫和有禮如春日一般濃烈,待他們這些朋友就是如冬日一般嚴苛,公孫諶你個見色忘友的!
公孫諶:“去看如玉。”
此話卻是讓他們大吃一驚,連一旁眼觀鼻口觀心的公孫離都忍不住說道:“先前那般縱意,現在倒是上趕著去看了?他人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