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精修士自然知道顏如玉的身份,但那又有什麼關係?
自家少閣主的朋友,自然是得護著些。所以當他看到顏如玉跨上欄牆時,整個都嚇住了,連忙去抓。
指尖卻與他的衣襟擦邊而過。
顏如玉跳下欄,身形輕飄得如同一陣風,落在了公孫諶的懷中。
“不怕我了?”
“自然還是有點。”
顏如玉幽幽地說道,不敢透露他最開始給小花精暗示的是去找黑大佬,沒想到將白大佬給尋來了。
這要是給白大佬知道那可得是一番好脾氣。
公孫諶抱住顏如玉,大步往外走,身後留下的血汙兀自燃燒起來,連同牆壁都冒出無形的白焰,最終除了中間那攤血泥消失不見外,其他的殘骸遺體都被大火吞噬。
就連神魂也沒留下一星半點。
“蓮容,我們去哪?”
白大佬跟抱小孩似地摟著他,顏如玉不得不伸手扶住他的肩膀脖子。
“去宣明閣。”
公孫諶的眼眸深沉,那廝已經去了。
…
顏如玉他們落腳的這座仙城是歸屬於宣明閣,但宣明閣並不是落座在這仙城中。東遊大陸講究避世,所以除開仙城外,還是有許多國家生活在大陸。
有的偏遠邊陲小國甚至從未見過仙人,隻依稀聽過口耳相傳的傳說。
宣明閣正是落在無人之處。
僻靜悠遠。
宣明閣閣內有幾十條仙氣磅礴的靈脈紮根,亭台樓閣,殿宇軒昂,起起落落的山脈蜿蜒,正棋布著一個古怪龐大的法陣。此陣法世代相傳,經過幾萬年的不斷增刪,除了閣主外,壓根無人能徹底掌控。
這道大陣,徹底束縛住所有外泄的靈氣,也庇護著宣明閣內所屬的任何修士。
宣明閣的弟子,在入門後,都會取一滴心頭血煉製燈芯,等自身的燈點亮後,自家師長便能依此確定弟子的安危。燈在人在,隻要燈芯永遠燃燒著,便說明其平安。
閣主一脈的命燈,安置在最裡麵。
等看守的人發現嚴以鳴的命燈黯淡下來,已經是兩刻鐘後的事情了。
他們心下大驚,不敢有任何懈怠,立刻傳訊將此事直接上報到閣主案前,當宣明閣閣主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啟天夫人自然也收到了。
兩位一體,雖然啟天夫人與閣主的關係已經一般,但還是仙門內的長老之一。
啟天夫人是一位相貌普通,氣質獨特的女修。
她和閣主的修為已到踏境大圓滿,正是最頂尖的修士之一。當她得知此事時,她的長女正在殿內。
塵歸:“娘親,可真是報應不爽。”
她可當真不喜那嚴以鳴。
嚴以鳴仗著閣主的寵愛,私下的行徑令人厭惡。可偏生他的修為的確不錯,閣主還給他撥了不少侍者保護,就生怕啟天夫人對他這眼珠子動手。
啟天夫人眉眼泛笑,“他心裡有鬼,看我便也生了鬼怪。我何苦去讓自己沾了血腥,就為了除掉那蠢物?我當年算得他有殺身之禍,勸他莫要將嚴以鳴帶回來養。他偏是不聽,認為我是嫉妒,偏要將人帶回來……真是愚不可及。”
言語間待閣主,卻不是丈夫妻子間的親密,反而透著淡漠。
“娘親,您所提及的殺身之禍,是什麼?”
塵歸有些訝異,她還是第一回聽啟天夫人提起此事。
啟天夫人對幾個孩子的態度都很溫和,見塵歸問起,也不隱瞞,“當年你父親想與我結合,多少是看上了我血脈裡有一絲預言的天賦。不然以塵莫回的性格,娶我這位相貌一般的道侶,怕是不能稱心如意。
“我圖宣明閣可以讓我安穩修煉,自也是答應了。兩百年間,我為他預知了八次,前麵七次都靈驗了,直到他登上閣主之位。”
塵莫回的閣主位,才坐了約莫百年。
走到閣主之位,塵莫回已經不需要啟天夫人了。可啟天夫人為他生下三個女兒,境界又是與他一般的踏境仙尊,就連仙門內也有許多人為其折服。
塵莫回不可能任由自己的性子換掉道侶,也不會這麼做。
他喜好顏色,私下做什麼,啟天夫人也懶得去理。
隻他開始在外沾花撚草後,就再也不曾與他同房而居,後麵更是帶著幾個孩子搬出了主閣,另辟住所。
塵莫回也由她,直到六十年前,一直與他淡淡的啟天夫人突然找上他。
說是做出了第八次預知。
塵莫回雖然不再那麼倚靠預知,卻也清楚啟天夫人的能力,聞言便正襟危坐起來。
“你尋到你流落在外的私生子了?”
豈料第一句,就讓塵莫回徹底變了顏色。
塵莫回長相英俊,氣勢絕佳,正是一位翩翩美男子。啟天夫人與他站在一處,確實顯得普通。而這些年她不管他在外麵胡鬨,塵莫回心中也有愧。
但若是啟天夫人要對那個孩子動手,他卻是不能容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