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諶沐浴在雷劫下。
地上遍地都是殘屍,你說不清楚看到的究竟是屍骸遍野,還是幻象?畢竟這屍體實在是太多太多。
華白刀費勁千辛萬苦才從危險逃離,免於被蒼樹剝奪了靈根的下場,抬頭望,公孫諶卻依舊屹立在半空,而他宛如逃竄的野狗上下奔忙。隻是華白刀心中再怨恨,始終有一小股天雷盯準了他,仿佛他才是什麼窮凶極惡之徒。
這話倒也是沒有說錯,畢竟從一開始這天雷又不是衝著他來的。
一般來說就算在渡劫的時候有什麼罪大惡極的殘酷魔修出現在天雷附近,可天雷是衝著渡劫的人而來,又不是為了他而來,除非靠得過近順手將他也給劈死了,不然絕沒有這種追趕的說法。
華白刀心裡有了一種詭異的猜測。
他抬頭看著那天雷,心裡有點苦澀。或許是因為這天雷也知道顏如玉厭惡於他,這是在來邀功呢。
“你……”
華白刀愕然地發現,在他的麵前,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黑白兩道身影。而那原本凝聚在頭頂的雷聲也驟然轉到他的身邊,受到合並,頓時周身充斥著絕倫的紫雷。他的眼眸幽深,身邊狂舞的長鞭形成了護罩,“公孫諶,你不會以為靠著這天雷的力量,就足以將我殺了吧?”
這無數的劫難坍塌,對華白刀和公孫諶的威脅都不大。
最大的威脅其實是天上無端端出現的雷劫。
不管是華白刀還是公孫諶,他們的修為已經是踏境期,到了大圓滿的階段,就再也不會遭遇天劫。不管他們如何奢求,這一道難關始終懸在所有修仙者的頭上。無論是他們絞儘腦汁閉關修煉,還是從此不踏凡塵,苦心鑽研。都從未有人能夠抵.達那最終的境界。
所有的修士都渴望著這天雷,卻有畏懼著這天雷。
華白刀看到這雷劫的時候,就知道了公孫諶的境界。
他果然在試圖突破破虛。
這也符合華白刀一早的猜測。
在最開始的判斷裡,能夠與神樹融合的人隻有兩個。一則是顏如玉,二則就是眼前這公孫諶。當然最佳選擇永遠都是顏如玉,沒有替代品。
哪怕在最開始的時候,顏如玉就已經在牡華天宗獻祭,可是他蜂擁而至的氣運也同樣會和神樹融合在一處。顏如玉的神異,是從一開始就被入夢來登記在冊的。可是公孫諶不同,他之所以被記入,一則是他的天賦,二則是因為術師的判斷。
術師都是一群神神叨叨的怪老頭。
入夢來傾儘一切的力量供養這群術師,總歸能得到一些彆於他人的隱秘。
在無數幽暗的命線裡,公孫諶和顏如玉之間存在著某種特殊的聯係。
然,華白刀的臉色冷下來。
已經到了不得不戰的時候了。
現在神樹已經提前發作,整個世間都要轟塌,雖然來不及布下法陣,可有了神樹這個坐標點,想要呼喚,想要召喚……難道還不容易嗎?
隻要,隻要華白刀能活著出去!
他的眼底燃燒起瘋狂的焰火——
畢竟,就連神樹本身,也是祭品啊!
這想法在他的腦中不過一瞬,華白刀就已經率先攻了上去。公孫諶畢竟是兩個,不管是黑的白的脾氣怎麼樣,有沒有足夠的默契,可要是被他們圍成了夾擊包圍之勢,然後是對他來說必然不利。
漆黑公孫諶的眼裡流露出少許的嘲弄,竟然一反常態,率先離開了天雷的範圍。素白公孫諶在後麵翻了個白眼,把玩著手裡一顆圓不溜秋的東西,“怎麼偏偏總是在這個時候你不在?”平時總是冷烈如火的語氣在這個時候,居然顯得有些溫柔。
就真該讓顏如玉好好睜開眼看看,他眼中溫柔可親的黑大佬究竟是個什麼脾氣?
素白公孫諶冰冷地看著這一場一邊倒的虐殺。
華白刀在心裡再如何高估他們的實力,那確實也是不夠的。在這世間所有人都不曾看過踏境期後的修為,哪怕是記載在傳說書籍中的內容,也僅僅隻是記載。
他們相信,卻也是不信。
而如今,華白刀在臨死前,不得不信。
素白公孫諶冷冷地說道:“喂,你夠了嗎?你在那裡發泄,我在這裡頂天雷?”如果不是白大佬硬扛住大部分的天雷,漆黑公孫諶自然不能那麼輕鬆,畢竟還要分神去顧忌天雷。
漆黑公孫諶隨意地將華白刀的腦袋扯出來丟到邊上,將他抽.出來的神魂丟到了素白公孫諶的手裡,“還來。”
素白公孫諶握緊手裡圓不溜秋的東西,勾起個詭異的笑容,“這與你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