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令,縣尉,管事,守備,一個個都是價格清晰,童叟無欺。
這些錢財都不用魏延出一個大子,反而魏延還會收到了不少錢……
為了讓曹應等人放心,魏延故意說是要驃騎錢,而且還要是能在長安驃騎錢莊裡麵可以兌現的飛錢。
於是魏延就拿到了這種飛錢,憑票可以直接在長安錢莊內兌現。
我說啊……魏延斜著眼看著曹應,我怎麼聽說有個中轉營地被我襲擊了?我怎麼不知道我還有這本事?啊呀,我真是厲害了!
曹應擦著頭上的汗,這,這確實是太不像話了!
原本曹應還以為魏延在這個莊園裡麵駐紮,便是可以屏蔽魏延,或者說困住魏延,一方麵可以用魏延的名頭,另外一方麵也可以在必要的時候……
畢竟死無對證才是最安全的。
可曹應能想到的,魏延自然也是能想到。他在莊園內住著,因為他的膽子大,但是並不代表魏延就是個傻大膽。魏延在外麵還放著不少的人馬,就像是觸角一樣給他帶回了消息,其中就有一條消息是他奇襲了某個中轉營地,然後殺了曹軍多少人,焚燒了糧倉雲雲。
錢?魏延擺手,不不不,這一次,不要錢。放心,也不要命,就要一張圖。
魏延盯著曹應,緩緩的說道,一張鄴城兵馬布防圖……
曹應臉色頓時蒼白起來,這,這不可能!
這可以能。魏延笑道,放心,我就是拿到了圖,看一看而已,絕對不進去!
中轉營地的這個假冒事件,讓魏延察覺到了一些危險。
這些膽大妄為的冀州或是豫州的士族鄉紳,翻臉必然就像是翻書一樣的快。
對於魏延來說,勾搭他們,並非真的是為了搞錢。
即便是魏延嘴上說是要錢,並且還真的拿了他們湊起來的飛錢,但魏延的核心依舊是想要攪亂冀州,破壞整個曹操的後方基地,所以進一步將這些士族子弟拖下水,顯然就是一種必然的選擇。
現在這樣的局麵,其實是多方麵的因素共同形成的結果。
袁紹當年統禦冀州的時候,冀州還很肥,但是很快就因為太肥了而導致袁紹不敢用,分化和拉攏,打壓和抑製成為了袁本初的平衡之道,也成為了他的取死之途。
曹操入主冀州之後,原本也想要用冀州來壓製豫州,但是因為曹操疑心病太重,在初期又是想要用,又是想要敲打,結果沒能掌握好節奏,鬨得雙方都不愉快。
於是整個冀州,基本上來說都是處於相對被壓製的狀態,不管是在政治層麵還是在經濟層麵上都是如此。對於曹操的不滿,其實一直都存在,隻不過沒有爆發出來而已。
另外一方麵是大漢傳統的習慣,山東的優良傳統。
天下是天子的,和他們鄉紳有什麼關係?
就像是後世大米利劍,一個不鏽鋼的煙灰缸都能是好幾百,一個杯子能上千,一個馬桶圈能上萬……
反正賬麵上的錢,都是國家的,隻有裝到自己口袋的,才是自己的。
中轉營地裡麵的糧草也是一樣。
在倉廩之中,不管是好是壞,是多是少,都和地方鄉紳有什麼關係?
現在通過魏延,這些原本屬於大漢的糧草,忽然就變成了私人的了,這種收獲的快感,又有幾個地方鄉紳能夠抵禦?
更何況,冀州鄉紳士族和曹操並沒有什麼感情。
沒感情,自然就是談錢更爽利。
真的就看看?曹應問道。
魏延點頭,就看一看。我看一看就可以走了。然後……你們,也就自然可以走了……
曹應心中一跳,又裝出一副非常勉強的樣子,這事情非常難辦……但是,誰讓是魏將軍想要呢……我儘力,一定儘力……
魏延哈哈笑,那好,我等你的好消息。
如果魏延真的離開了,又放曹應回去,那麼曹應可就不僅是洗白了自己,而且香噴噴的成為了冀州許多士族鄉紳的閨中密友!
到時候,曹應還能成為一個好人!
彆管他之前洗了幾次頭,打了幾次牌……
……
……
鄴城。
丞相府。
議事大堂。
議事大堂很是宏偉氣派,但是又有誰見到在議事大堂下麵的下水道究竟是堵塞還是通暢?
一場大雨,能夠讓外表華麗的城市,變成沼澤之地。因為高樓大廈誰都願意去建,有好處大家可以分,但是陰溝下水道隻能白白花錢,誰都看不到,卻讓牛馬得了好處,又有誰會去乾?
蓋高樓,上司能看得見,修下水道麼……
總不能讓上司去鑽下水道去看罷!
一場旱災,也是同樣如此。
當水位退下,才知道誰在裸泳,要不然還以為各個都是弄潮兒。
近日,各個地方上報旱情的表章紛至遝來,紛紛表示旱情嚴重,需要調撥賑災錢糧,否則就會影響秋季賦稅,言下之意就是讓戰事趕快停歇,否則……
用兵之事,豈能敦促?曹丕翻看了一封表章,哼了一聲,隨手就將表章往桌案上一扔,鄙視的說道,昔日廉頗抗秦,結果便是急促用事,結果呢?一群鼠目寸光之輩!
這一場戰事的意義,曹丕心中很是明白。若是贏了,那他未來就是光明無比,所以就算是冀州乾旱,各地缺水缺乏勞動力,和他又有什麼關聯?
陳長史!曹丕皺眉說道,這類奏章,就不必送到我這裡了!如今丞相在前線奮戰,這些蠹吏不想著要如何支援,卻整天喊這個困哪那個困難,不為朝廷分憂,也不為大漢解難!什麼問題都要朝廷來辦,那麼要他們做什麼?
陳群表麵上唯唯應聲,心中卻有些不屑。
有麻煩事的時候叫長文,沒什麼事的時候就叫長史。
官吏的作用確實是上傳下達,是溝通橋梁,是解決問題的,但是並不代表所有問題都能依靠官吏個人去解決。
比如旱情……
類似於這樣大規模的天災,就必須要有更高級彆的人到地方上,統籌管控,協調處理,而不是一味的讓地方小吏自行處理。
陳群將這些奏章送給曹丕的意思,就是讓曹丕選個人,或是讓曹丕給荀彧通個氣,讓尚書台那邊出一個指令什麼的,結果沒想到曹丕一巴掌就給推了出去,還隱隱約約表示陳群不懂事……
真是橘麻麥皮……
陳群默然退了出去,但是沒有過多久,陳群又被曹丕叫了回來。
還沒有走進大堂之中,陳群就聽到曹丕在憤怒的叫喊,廢物!蠹蟲!堂堂一州之地,大漢心腹之所,竟然任憑些許賊寇四處為害!這是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陳群腳步頓了一下,但是很快又繼續前行,到了大堂之內,拜見曹丕。
曹丕氣得呼吸急促,臉色漲紅。
又是一個中轉大營被襲!曹丕拍著桌案,這賊寇就在冀州之內,肆意往來,就是抓捕不住!陳長史,這究竟是為什麼?!
陳群拱手說道:屬下已經派遣兵馬,追尋賊人蹤跡,隻要崔季珪所統領的兵卒南北合圍……
曹丕又是拍了桌案,又是說崔季珪!難不成崔季珪不來,這賊人就永遠抓不住?那你……算了!現在我令你帶領人馬,必須在十日內,取了賊寇首級來!
也怨不得曹丕如此氣憤,主要是中轉營地屯紮了要轉運供給前線的糧草,這已經被燒了兩座了,等於是在曹丕臉上左右各扇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到時候就便是曹操得勝歸來,問起曹丕這後方是怎麼鎮守的,曹丕要怎麼回答?
說自己就是待在鄴城啥也沒做,就等著賊寇吃好喝好玩好最後走了?
陳群一愣,世子,這鄴城之中守備兵馬,不可擅動啊!
這也不動,那也不動,就讓賊寇在外四處破壞麼?曹丕拍著桌案,陳長文,某令你令兵三千,十日內擊敗賊寇,還冀州太平!此令,你是敢,還是不敢?!
陳群看著曹丕漲紅的臉,豎立起來的三角眼,微微歎息一聲,低下頭去,臣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