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敏撫著三縷長須,胖胖圓圓的臉上笑容可掬,溫和的說道:“聽聞子淵於函穀遇險,原該讓汝多歇息幾日,隻是不知情況,頗為不安,故而冒然相請,還望子淵見諒。”
哦,這話說的真是……應該反過來聽吧……
斐潛拱手肅然道:“潛不肖忝恭左署,自需先行複命,未能聆聽叔父教誨,實乃潛之過也。”不是真的再說要聽從斐敏的教導,而是就是講一講場麵話,尤其是說一下自己現在隸屬於蔡中郎,先去那邊自然也是說的過去的。
第一次來家主斐敏這裡的時候,自己不僅隻能是站著,而且還隻能盯著地板,回話之時最多也隻能是看到斐敏的胸口,也就是斐敏最下麵那幾根胡須的地方……
畢竟那是斐潛隻是一個白身,如果超出了這個高度,就是失禮了。
不過現在就不太一樣,不僅有一個專門的桌案,可以大大方方的坐著,而且也不用斐敏每說一句話,就要低著頭,站著回複,甚至還可以抽空撇一兩眼斐敏——
有些天沒見了,這個叔父好像日子過得很舒服啊,似乎又圓潤不少……
斐敏的職位就是諫議大夫,比六百石,閒職中的閒職,說是什麼都可以“諫議”一下,但也往往僅限於“諫議”而已,看起來尊貴一些,其實就隻是比斐潛高兩個等級。
而且按照漢朝朝官的尿性,比四百石,四百石,比六百石,六百石都是算是中間層級的官吏,沒有什麼特彆的條條框框,比如一定要擔任多少年之類的限製,上下波動是常見的,級彆差距其實不大。
真正級彆差距極大的是比兩千石到兩千石這一個檔次,許多人混了一輩子,也最多就是在比兩千石……
隻有兩千石及以上的官員才真正叫做是位高權重,威震一方。
“賢侄切莫妄自菲薄,吾亦癡長幾歲爾,昔與汝同歲之時,依舊白身無所為。今賢侄年方雙十,如若能自我精進,棟梁之才可期矣。”斐敏溫和的笑道,拂著胡須。
斐潛眨眨眼,這是暗示著什麼呢?
一個是為了安撫我的心思,告訴我還年輕,不用太心急,“年方雙十”而已,未來的時間還長著呢……
二是在說,不管怎麼樣,斐敏還是“癡長幾歲”,多少也是長輩,對於斐氏的控製權還是在他的手中?
三者,說“棟梁之才可期”意思還有一點若是將來斐潛真的成為了棟梁,結合之前的那些話語,那麼就是說斐家家主的職位有機會得到傳承?
“多謝叔父鼓勵,潛當力求上進,不負厚望。”斐潛淡淡的說道,未來的事情誰能說的清楚,現在就算是給我畫出更多的大餅又能如何?吃不到的東西終究是虛幻的,況且現在董卓遷都,三五年後河洛斐氏在那裡都不知道,談什麼繼承不繼承?
不過這種事情也不能明說,所以斐潛就用很簡單的話語,一個是表示自己在禮儀上的遵從,另外一個也是用簡短的語言來表示自己對於這個話題不是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