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斐潛在安邑城南登壇祭旗,率眾人盟誓。
城外斐潛的行營之外,在三色旗杆旁邊多了一杆旗幟,白底紅字,上書“光複上郡”四個字。
人稱光複旗。
斐潛一乾人員宣稱要光複上郡的事情就像風一樣,迅速的傳開了。
隻是在這一陣風的吹拂之下,有人歡喜有人惱怒,有人驚訝有人冷笑……
衛府之內的衛覬正在寫字,拿著狼毫的手停頓了一下,說道:“知道了。”然後繼續落筆寫字。
最後一筆寫完,衛覬將狼毫架在筆山之上,將鎮紙拿到一旁,舉起紙張端詳著,皺了皺眉,似乎是對自己方才寫得字,並不是很滿意,便隨手將紙張扔到了桌案上。
衛覬站起身,甩了甩袖子,背著手,走出了書房,立在廊下。
春雨之後,庭院之中草木仿佛都是抓緊這一個機會,在拚命的伸展著腰肢。一條黑線在青石之上遊動,離得近了些,才看清原來是一群小小的黑螞蟻,正在忙忙碌碌的來回搬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
衛覬站在這一條黑線之前,盯著這群黑螞蟻有些出神。
幾隻螞蟻脫離了原有的路線,顯得有些遲疑的往外試探走著,走一截停一下,然後又走一點……
忽然有一個巨大黑影停在了這幾隻螞蟻上方,然後便落了下來……
衛覬用木屐輕輕的碾過了這幾隻脫隊的螞蟻,然後用很輕的聲音念叨道:“螻蟻還是要有螻蟻的規矩的,知道麼?”
一陣風吹來,桌案之上的那張紙被風吹動,飄蕩起來,落到了地上,攤開的紙上有四個大字“君子不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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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邑治所之內,郡守王邑的府上。
王邑一點病容都沒有,反倒是這些時間似乎因為靜養,反倒是臉色都紅潤了一些,看著郡丞盧常說道:“真有此事?”
盧常點點頭,表示千真萬確。
王邑“哦”了一聲,也是點點頭,然後旋即又“哈哈”笑了兩聲,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盧常摸不清王邑的意思,見王邑半天不說話,也是有些憋不太住,畢竟這個事情就發生在安邑西南郊,等於是就在眼皮子底下,就當作視而不見,這樣真的好麼?
況且王邑已經“病”了這麼多天了,雖然說郡中事務也暫時沒有什麼太大的事情,但是也不能老這樣“病”著啊,多少給個期限,怎樣也要交一個底不是麼?
盧常試探的問道:“明公,此事當何如?”
王邑卻什麼話都沒有講,而是端起了茶碗,小口的啜飲了一口,眨了眨眼,似乎是在品味茶湯的味道。
盧常有些無奈,卻也隻得靜靜的等。
王邑笑笑,示意盧常喝茶。
漢代飲茶不是用泡的,而是煮的,並且是依照個人的喜好,自行添加茶佐之物,所以茶湯的味道千奇百怪,喝出一些陳皮味、桂枝味,甚至是什麼泥巴味都不要太過於驚訝,有時候就算是同一個人,早上喝的和晚上喝的都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