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上所言,可是當真?”
斐潛又欲起身回話,王允卻擺了擺手,示意斐潛坐著講。
斐潛拱手拜謝,然後說道:“據下官所知,應屬實情也。經年,代燕之地,夏遇久旱,冬遭嚴寒,草木儘毀,胡人牛羊多罔……今秋氣溫……故而鮮卑南下劫掠,幾是定局矣……”
胡人就是這個鳥德行,王允也是知道,反正隻要是遭了災,肯定是想方設法的從漢人頭上再撈回去,因此一旦出現天氣異常的情況,也就基本上是七八成要迎接胡人的劫掠了。
劫掠不是什麼問題,對於王允來說,邊郡是用來乾什麼的,不久是用來替中央朝廷分憂的麼,況且胡人劫掠一般都會在寒冬徹底到來之前撤走,所以多數情況下並不會影響到京兆地區……
但是,這一次的規模……
王允有些頭痛,忽然聯想起昨天收到的一份從西河郡傳來的加急軍報,說是有察覺北部鮮卑有異常調動……
和現在手頭上的情報對照起來,這個異動的目的就很明顯了。
王允用指節敲了敲桌麵的細絹,說道:“此為何人傳之?”
斐潛有些汗顏的說道:“王公明鑒,下官……下官與南匈奴於扶羅略有交往……”這個年頭,士族的朋友必然是士族,像斐潛這樣的雖然可以理解是為了並州軍務,但是也會被一些士族子弟譏笑是沾染了腥膻……
王允眯著眼笑笑,寬慰的說道:“為國分憂,休管他人閒言!”
斐潛伏地而拜,感激的說道:“得王公一言,足慰生平也!”
王允一麵讓斐潛免禮平身,一麵在心裡嘀咕:
看來多半就是匈奴那邊傳來的信息了……
況且南匈奴也剛好在這條線路之上,所以……
然而,胡人畢竟還是胡人……
“依子淵之見,匈奴有幾分可信?”王允眯著眼,看著斐潛問道。
斐潛斬釘截鐵的說道:“稟王公,胡人不明道理,不知禮儀,不曉文墨,絕不可信!不過……”
斐潛表現出來果斷的正確政治路線,顯然是說到了王允的心裡,因此其便微微點點頭,示意斐潛繼續講。
“……不過胡人皆好利也!不瞞王公,下官麾下略有勝兵,直需些許錢帛,便是同胞亦毫不手軟。”
王允低頭笑笑,心中想著,雖然有些見地,但是不管怎樣,畢竟還是年輕人啊……
天下難道隻有胡人好利?
笑話!漢人還不是照樣有點利益便可忘乎所以,自相殘殺的事情難道比胡人會少多少?
不過,這倒是一個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