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黃還想要說些什麼,但是他的聲音已經淹沒在了廣場之中的一片研討辯論聲音之中,沒有人再去關注他,也沒有人去聽他說一些什麼,甚至連在他旁邊的士族子弟,都悄悄的避開了一些,就像是如果靠李黃近了一些,就會沾染上一些什麼傻氣或者疾病一樣……
“窩……你,你們……”
李黃憤怒得不知道說什麼好,最終甩了袖子就往外奔,卻不知道是因為自己不小心,還是有人故意伸了腿,半道上吭哧一聲絆倒了,尖叫一聲跌了一個結實。
“此乃飛鳩乎,此乃騰雞乎?”有人高呼道。
“兄台有所不知,此乃自詡為斑鳩也,奈何飛不起來,隻得落地為雞!”
“啊哈哈哈……”
李黃不敢回嘴,隻能是在一片哄笑之中,抱頭鼠竄而去。
廣場之上的討論並沒有因為李黃而有所停歇,甚至還有些人聽聞了又趕來加入了爭辯和研討之中,甚至入夜了都沒有停下來,後來龐統不得不派人調配了一些食物和水來廣場,才不至於出現什麼有人執迷於研討而脫水昏迷的事件發生……
……ヽ(=ˇωˇ=)??……
司馬徽的臉龐微微泛紅,就像是飲了一壇老酒一樣,有些醺醺然。
“水鏡先生‘求真’一論,便是一鳴而震雲霄也……”鄭玄略帶了一些羨慕的神色,拱拱手說道,“去偽求真,去妄求正!此言一出,當傳千年矣!水鏡先生此舉,不亞於開宗立派,功在千秋啊!”
司馬徽咳嗽了幾聲,企圖掩蓋自己的得意,不過終究是沒有能夠忍住,不由得哈哈仰天大笑了幾聲,然而畢竟沒有完全昏了頭,笑完了之後跟鄭玄解釋說道:“此亦非某一人之功也,若無驃騎將軍提點,某也未必能得此論……”
“驃騎將軍?”鄭玄問道。
司馬徽收了笑,點了點頭,撚著胡須說道:“晏平之初,驃騎將軍既有文傳多代,口筆勘誤之言,令守山學宮令狐大祭酒,蔡博士重新校對經典,清查謬誤……老夫,老夫不過是恰逢其會罷了……”
“啊……”鄭玄略有感歎的說道,“水鏡先生過謙矣!”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鄭玄也相信司馬徽所說得必然是真的,這種事情畢竟做不得假,隻是……隻是如果自己早些前來平陽,豈不是……
這些年來,鄭玄也是在考慮著這些事情,他在被黨錮期間,對於各類經學的校注,不也是在做這種去偽求真,去妄求正的工作麼?隻不過他沒有能夠,或者說沒有機會,像是司馬徽一樣,將這樣的理念專門提煉出來,然後公之於眾罷了。
若是說鄭玄心中沒有半分的羨慕嫉妒恨,那肯定是假的,但是問題是當時正好是袁紹如日中天的時候,自己怎麼可能來平陽?
隻能說是個人機緣了……
不過麼,現在也不算是遲。第一口肉被司馬徽啃了,但是自己憑借著深厚的基礎,未必不能搶到後續的肉吃,再不濟也可以混個湯飽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水鏡先生,方才所言蔡博士……不知何人也?”學宮大祭酒令狐邵,鄭玄自然是見過,不過蔡琰麼,當時蔡琰正在“閉關”,所以不僅是斐潛沒見到,鄭玄也自然沒接觸,當然沒有任何印象。
司馬徽咳嗽了一聲,說道:“乃蔡中郎,蔡伯喈之女也……此女博文強記,才學非凡,某亦不如也……鄭公可知,《蔡氏千字文》便是出自其手……”
鄭玄訝然道:“《蔡氏千字文》?難道不是蔡中郎手筆?”
因為《蔡氏千字文》不僅是對仗工整,條理清晰,更是文采斐然,朗朗上口,尤其重要的是,認識了這一千個字,不僅是對於大部分日常生活漢字有了認知,還對於一些自然地理,世間典故,處事情理都略有了解,所以一經推出,便幾乎成為了所有士族子弟的啟蒙讀物,很多家族都扔掉了原本的《倉頡篇》和《急就章》,而換成了這一本《蔡氏千字文》……
司馬徽點了點頭,他忽然在心中冒出了一個有些奇怪的想法,該不會這一本《蔡氏千字文》也和驃騎將軍有些關係吧?
那樣一來,豈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