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0章想得太多,做得太少(1 / 2)

詭三國 馬月猴年 8983 字 8個月前

應瑒低垂著腦袋,綸巾也略微散亂著,在一堆被抓捕的人群之中,默不作聲,儘可能的將自己存在感減少一些。

應瑒被在外布放的驃騎人馬攔住,隻不過因為不容易分辨出究竟是真的因為害怕騷亂才逃離,還是因為什麼其他的原因,所以這些在城外攔截的人統統都送到了軍營之中,由兵卒嚴加看管。

最先有人鬨了一陣,然後應瑒也企圖一同起哄,但是後來來了個張校尉,二話不說就當場抓了十餘名在前頭鬨事的,然後直接執行鞭刑……

說起來也奇怪,如果直接砍頭的話,那麼不見得能夠將群情激憤一時間鎮壓下去,說不得反倒是更讓人群激動起來,而沒有直接上來就砍死的鞭刑,一鞭又一鞭的抽打,受刑之人的一聲又一聲的慘叫,裸露身軀脊背之上的一道又一道鮮血淋漓,卻很好的抑製住了這些人的反抗情緒,便再無人願意跳出來表示抗議或是反對了。

應瑒不知道這是什麼原因,但是他知道眼下的情況不太對。

有麻煩了。

這個驃騎不是應該焦頭爛額的忙於在城中對付那些鬨事的學生麼?自己和劉楨就可以很容易的,甚至是很輕鬆的逃離長安才對啊,為什麼會變成當下的這樣?

明明我是先來的……嗯,不對,明明我是先撤離的,怎麼反倒是落在了驃騎人馬的攔截圈中?難道說驃騎人馬早在昨天白天就已經開始布防了?但是也說不通啊,既然有時間在城外布防,為什麼不進城中去平鎮騷亂?

長安城中似乎已經完全平靜,不知道是不是距離太遠,根本聽不到有什麼特彆的聲音傳過來,這麼快就恢複了?

驃騎在做什麼?他扣留我還有這些周邊的人又是為了什麼?難道說他已經猜測到了我和劉兄的手段?那麼我又改如何做?劉兄逃出去了沒有?渭水河畔應該沒有布防罷?可問題是道路上都有設卡,水道之中又怎麼可能什麼都沒有?

應瑒的腦子當中各種各樣的問題紛亂,每一個都沒有得到答案,讓他的腦仁不由得有些生疼。

可是令他更頭疼的事情還在後麵,隨後軍營當中來了一行人,便在軍營之中高台上坐下,然後擺開了桌案,開始讓一個個的上前詢問,然後分撥……

為了防止騷亂再度出現,張繡讓人將拒馬串聯起來,然後中間隻留了兩人寬左右的通道,兵卒站在拒馬之外用長槍進行阻攔間隔,根本連讓應瑒混在旁人背後的機會都沒有。

縱然應瑒一拖再拖,但是終究是麵前的人越來越少,很快就輪到了他在前麵了,而此時此刻要刻意往後躲藏,也明顯就是一種暴露,便隻能是硬著頭皮上前,沿著拒馬形成的通道,走到了高台之前。

高台之上,王昶和杜鈺兩個人,努力的分辨著經過的每一個人。他們的職責是前來初步的進行篩選,同時也是讓這些人,或者說有問題的家夥更快的暴露出來。他們的目的並不是立刻分辨出那個是忠,那個是奸,而是取得他們對應的口供,然後從這些口供之中再次對應,如果有出現出入的,就必然有問題。

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心理,因為這些人要麼說真話,要麼說假話,或者半真半假,但是隻要有說了一句假話,就需要更多的東西為謊言去遮掩……

應瑒給了人群當中他的護衛一個眼色,然後緩緩舉步,跟在了前麵的一個人後麵,他沒讓護衛直接跟著他,因為他害怕三個人在一起會更引人矚目。所以乾脆就是讓護衛等到最後,反正若是他能脫身,護衛什麼的,嗯嗯,自然也就無所謂了。

應瑒的護衛並不清楚應瑒究竟是怎麼考慮的,護衛胳膊腿都比較粗,所以腦袋也就跟著粗一些,再加上又是長年跟著應瑒的,已經習慣應瑒說什麼就做什麼,沒有自己獨立思考的能力,所以自然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對,既然公子吩咐這麼做,就照著做就是。

應瑒似乎有意無意的抓了抓腦勺,似乎用的力氣大了一些,竟然撓的原本的發髻有些散亂,不少的發絲垂了下來,再加上臉上特意沾染的泥土,應瑒覺得自己應該能混得過去,就連說辭都已經打好了腹稿……

應瑒卻不料等自己走到了高台近前,張繡拿眼一看,頓時皺了皺眉,沒等應瑒開口便說道:『汝之護衛何在?』

『啊?』張繡的提問頓時打亂了應瑒的計劃,使得他有些卡殼起來,『護……護衛?』

張繡上下打量了一下應瑒,說道:『汝原有三名護衛,昨夜欲衝關卡,死了一個,應該還有兩個……某沒記錯罷?』

『這個……』應瑒左右晃動了一下眼珠,尷尬的笑著說道,『回稟將軍,小的是害怕……引得將軍不快,故而令其於後……』

張繡哼了一聲,也不搭理應瑒的說辭,而是朗聲說道:『此人護衛,自上前來!』

過了片刻,殘留的人群之中走了兩個人出來,然後默默的來到了應瑒的身後。

張繡擺擺手,示意這個事情他做的就到這裡,其餘的讓王昶來問。

王昶一直都在旁邊觀察著,越看應瑒越是覺得奇怪。正常來說,碰到這樣的事情,灰頭土臉蓬頭垢麵,也都算是正常,畢竟心神不定之下,也難以顧及什麼自身儀容儀表什麼的,頭發散亂沾染灰塵也是可以理解。

但是麵前的這個人,卻不是如此。

既然可以冷靜的想到讓護衛彆跟著一起走,卻又為何至自身上下臟亂不顧?這是其一。其二,既然有護衛隨身,衝關闖卡,可以說是一時不明亦或是跋扈囂張,但是當下又是唯唯諾諾謹小慎微的模樣……

其三,總覺得有些麵熟……

『來人!且拭其麵!』王昶沒有按照原本的問答次序來提問,而是招了招手,讓一旁的兵卒上前先將應瑒的臉擦乾淨再說。

應瑒有心拒絕,但是一來也抗拒不了,二來又擔心說自己拒絕反倒是欲蓋彌彰,隻得閉上眼聽天由命的讓兵卒粗魯的在其臉上折騰……

『咦?』在王昶身後的杜鈺,看著應瑒,也是微微皺了皺眉頭。

杜鈺在這一次大考之中通過了,又有舉報這一次的事件的功勞,所以就直接分給了王昶當其助手,一同前來軍營甄彆人員。當下看到了擦去了臉上的泥垢塵土之後的應瑒,似乎勾起了一些記憶。

王昶聽到杜鈺的聲音,轉頭問道:『汝認得此人?』

『不認得……』杜鈺緩緩的搖了搖頭,然後在應瑒才緩了一口氣的時候,慢慢的說道,『不過,某在王兄文會上見過此人……此人詢問某應試如何,又問了某落腳何處……』

王昶一愣,旋即轉頭過來看著應瑒,冷冷一笑,『如此說來,某倒是也想起來了……某舉辦三場文會,朋友倒也捧場,場場皆至……』

應瑒終是臉色大變,一時之間找不出什麼言辭來搪塞,總不能說你們幾個都認錯了,老子其實有個雙胞胎兄弟……

張繡冷哂了一聲,旋即暴喝道:『拿下!』

驃騎兵卒也立刻應和一聲,刀槍齊舉,抽後背的抽後背,敲腿彎的敲腿彎,還沒等應瑒和其護衛反應過來,就是被打翻在場,旋即撲上來壓倒捆起。

這年頭可是沒有什麼個人權利之說,也沒有要給犯罪嫌疑人打個馬賽克保護其權利,然後將見義勇為的舉報者全須全尾的露出來的標準,既然有問題,便是直接先拿下再問!

應瑒渾身一軟,頓時如同爛泥一般,癱倒在地上,之前的豪情萬丈,是在自身沒有遇到危險的情況下才有的,現在直麵刀斧槍尖,哪裡還有什麼『賤』死如歸的心思?

王昶和杜鈺對視一眼,都覺得這一次,似乎網住了一條大魚……

……(?·??·?)??(·??·??)……

覺得自己像條魚,已經蹦躂上了刀俎的,還有韋端。

好不容易從將軍府議事廳脫身,帶著難以言喻的惡心回到了家中,頭一件事就是將家中負責清理汙濁廢棄的奴仆全數拿下杖斃了,才算是稍微緩了一緩心頭的一陣惡氣。

『來人!且去……』

韋端還沒有說完,便有管家戰戰兢兢的來到了堂前,稟報道,『主上,杜令君和李都尉來了……』

『有請,有請!』韋端站了起來,『等等,等某親自去迎!』韋端急急的衝了出去,就連腳上的木屐有些歪斜也顧不得了。百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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