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氏在傳達出這個消息的時候,自然很是驕傲,但問題是許縣這裡有女官的位置麼?男的坑位都不足了,誰還顧得上給女的再多幾個坑位?要知道如今重要的職位,都是在曹氏夏侯氏的手中,剩下的才輪得到荀彧等人分割,至於其他的人麼……
再這樣的情況下,怎麼可能還搞什麼女官係統?
但問題是,女性的攀比心虛榮心什麼的,也不比男性差多少,或者說要更強一些?而這種攀比心和虛榮心,不管是一樣的還是略有相差,都導致了這一段時間有大量的山東士族仕女在議論紛紛,辛憲英那個毛都沒褪乾淨的丫頭能當官,老娘,呃,本菇涼怎麼不成?
嘰嘰咕咕。
這就很麻煩。
麻煩的程度到了荀彧等人不得不坐下來商議的程度。
荀彧閉上眼。
『令君!』程昱看著荀彧,說道,『如今主公身處亂局之中,稍有閃失便是萬劫不複,吾等當下既無法上陣斬將,亦當免除主公後顧之憂!許縣當下,唯有一字!』
程昱目光從荀彧身上滑開,然後環視一周,『唯「穩」而已!』
在程昱認為,禍亂的起因就是辛氏亂說話,所以直接從根源入手,搞死辛氏一來可以震懾其他人,二來也堵住了後續的漏洞。當然最為深刻的根源是來自於驃騎將軍,這個就暫時是無能為力了,隻能先做力所能及的事情。
『且喚辛仲治前來……』荀彧緩緩的說道,『還不至於……若是辛仲治不肯悔悟,再言其他不遲……』
滿寵一愣,有些皺眉,『荀令君……此事,需慎重啊……』滿寵所說的慎重,當然不是說讓荀彧處理辛氏上麵的慎重,而是另外的一個慎重之意。
荀彧微微笑笑,向滿寵點了點頭,『伯寧之意,某亦知悉……隻不過,此事還是某來做罷……』
在微笑背後,便是荀彧悄無聲息的感歎……
……(* ̄(エ) ̄)……
荊州方麵的混亂,依舊還在繼續。
當陽附近曹孫兩家大軍相互對峙,而在荊州南部長沙郡臨川郡等地,也是戰事頻繁,屍骸遍地。
在發現了一些新的不安變化之後,韓玄也是儘起麾下兵馬,對江東軍的防線發起了迅攻猛勢,然而長沙郡原本就是江東軍的前線地帶,在沒有和劉表開戰之前,就已經做好了雖然說不上是什麼萬無一失的準備,但是也足夠抵禦使用的布置,連營疊壘,層層設防,仿佛一塊鐵板一般,韓玄一腦袋撞將上去,差點兒就撞了個頭破血流。
隻不過韓玄終究是占據了人數上麵的優勢,分道而攻,總就是破了原本江東兵的防線,殺到了臨湘城下,將城池團團的圍困起來。
臨湘周邊的江東兵來援,也被韓玄堵了回去,眼下基本上來說,隻要是能攻克臨湘,那麼就等於是拔出了江東軍在長沙郡的最大一顆釘子,再攻略其他的區域就易如反掌了,隻不過臨湘原本就是江東軍防禦重鎮,城高堞密,江東軍人數雖寡,卻防守得極為牢固,韓玄嘗試了幾次硬攻,卻白白地損耗士卒,難以寸進。
這段時間之中,作為韓玄的盟友,金旋先後兩次遣使到了長沙郡境內,催促韓玄協同而進,並且還說和江東兵抗衡的重點應該是在臨川郡,若是能配合南越之人,一同將江東兵擊潰,那麼即便是長沙暫且攻不下,後續江東援兵退去之後自然也就陷落了,而若是頓兵於臨湘城下,遲遲難有進展,則臨川方向上恐怕就非常被動了……
金旋說得很有道理。
隻不過麼,世界上的事情,並不是有道理,人就會去做的。人類是那種要是正確的事情,明白的道理,便是會去做,絕不做那些違背道理的事情的純理性生物麼?
顯然不是。
所以韓玄根本沒理會金旋,隻是盯著臨湘城,因為很簡單,隻要攻下了臨湘城,那麼就可以和韓玄之前的地盤連成一片,不僅是可以大振士氣,甚至是可以以此為地盤,建立下一份長久的基業來!
同時韓玄不去支援金旋的理由也同樣充分,以方便是因為這一段時間韓玄征調兵卒民夫,人數雖然膨脹很多,但是良莠不齊,整體的戰鬥力反倒有所下降,順風仗自然不錯,要是長途跋涉去臨川郡,恐怕是不太行得通。同時,臨川的江東兵援兵,多少也算是江東精銳,要是當麵碰上,戰之不勝,然後波及到了長沙此處,豈不是連老本都保不住?
另外一個方麵,便是之前韓玄的計劃沒能順利實行,糧秣的積蓄並不富足,在本地作戰還馬馬虎虎對應這麼多人的開銷,若是再加上長途轉運……畢竟從長沙郡到臨川郡,雖說表麵上是隔壁,但是山巒眾多,光運輸消耗,就是一個不小的數目。
所以韓玄就當做根本沒看見金旋的書信……
金旋就在臨川待不住了,特意派遣了鞏誌前來尋得韓玄。
韓玄當然也不可能避之不見,雙方賓主落座之後,韓玄問得來意,鞏誌就說道:『某受主令,回歸武陵,調配糧草,途徑將軍此處,故而前來拜望……』
韓玄『哦』了一聲,臉上略微的顯得有些錯愕。
韓玄還以為鞏誌上來要麼會質問關於之前書信的事情,要麼就會咣當一個響頭磕在地上,然後抱著自己的大腿來哭求呢,韓玄甚至都想好了要怎麼踹開才不會失去了風度……
『金使君……嗬嗬,且不知金使君當下如何?』韓玄明知故問。之前韓玄和金旋商議的時候,就同意以南越叛亂入手,正好南越之人雖說揭竿而起,但是心中也沒有底數,韓玄金旋等人前來,幾乎就是一拍即合,金旋攻略臨川,韓玄進攻長沙,兩個人約定要在秋收之前解決戰鬥,而現在兩個人都沒有達成目標。
鞏誌笑了笑,說道:『某主已取臨川,隻是孫賊又遣兵而至,惡戰不下,軍中糧秣恐有不足,故調而備之……如今觀韓使君於此,既無出戰之意,想必物資充裕,可否商借一二,以供軍前啊?』
『借糧?』韓玄瞪著眼,有些不敢置信。
韓玄自然是砌詞敷衍婉拒,假意感歎道:『惜乎哉,若某收得臨湘這萬斛糧,自當不吝借之,可惜如今多被賊毀,恐不足數……』
鞏誌也不正麵揭破,而是說道:『方見將軍營壘,廣布四野,其數甚多,奈何旗幟多闕,秩序不整,想必多數新招之兵乎?這兵卒一多,使是難以資供,久之糧穀必缺……』
韓玄立刻順驢下坡,捏著胡須感歎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然後又解釋道,『某於孫軍陣列於臨湘,若兵之不足,恐難有勝算,更何況今新收各地,倘若放任彼等,恐怕土地不靖,使得不得心安於前也,故不得不而行此下策。』
鞏誌心中冷笑,這就是借口,『既如此,韓使君為何駐軍於此,而不肯繼續進攻呢?』
韓玄答道:『一則兵多不整,尚須時日操練,二則糧秣不足,豈敢繼進啊?』頓了一頓,為安鞏誌之心,乃假意許諾說道:『不過且等周邊解送糧草至此,自當直前,突破敵防,複奪臨湘……』言下之意就是地主家也沒有餘糧啊,你就彆找我借了。
鞏誌假意想了想,然後說道:『若是如此,某倒是有一策……』
韓玄挑了挑眉毛問道:『請講。』
鞏誌說道:『使君何不假做糧儘而退,引的臨湘之兵,伏而擊之……若計可成,便取之如同反掌一般……』
韓玄一琢磨,咦,有道理啊,這攻城自然是讓人有些頭疼,但是若是引誘其出城,自然就好打得多了。可是要如何引誘臨湘城的人相信自己糧草斷絕了呢?
鞏誌哈哈笑笑,說道:『使君豈不聞「示敵以弱」乎?』鞏誌心中清楚,韓玄不解決長沙這邊的問題是不可能會有什麼支持金旋的舉動的,所以既然如此,雙方又沒有到非要扯破臉皮的地步,那麼如果儘可能先幫韓玄解決完了臨湘之處的問題,那麼韓玄自然也可以騰出一部分力量來提供給金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