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8章齊齊整整(1 / 2)

詭三國 馬月猴年 10681 字 8個月前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這個效應,不僅僅是體現在行軍作戰方麵上,也同樣是反映在其他方麵的事情上。

比如郗慮對付孔融。

若是郗慮不能將孔融一鼓作氣直接按死,那麼接下來就沒有他的好日子過了。

郗慮很是煩躁,他明白,天子劉協用的是『拖』字訣。

這一拖,用的極妙。

若是天子正麵和郗慮等人爭辯,說孔融如何如何的好,那麼不僅是會陷入了郗慮等人預設好的陣地之中,被四麵八方圍剿,同時也保不住孔融。

是的,天子想要保孔融,他根本不相信所謂的什麼一長串的孔融罪行。

郗慮希望當時當場就能定罪,然後立刻將孔融斬首,或是賜白綾鴆酒什麼的,反正隻要孔融一死,就蓋棺定論了。

隻是可惜天子並沒有這麼做,他就是拖著,既不和郗慮等人正麵爭論,也不表示要對孔融動刑,反正就是表示讓人繼續要徹查……

能查什麼?

孔融的羽翼?

孔融真要是有什麼羽翼,還能混到今天這個地步麼?

可是郗慮自己給孔融編製了那麼大的罪名,光靠孔融一個人玩得轉麼?所以若是查不到什麼『羽翼』,豈不是顯得郗慮構陷的罪行是虛假的?

可是真的去查什麼羽翼,那麼豈不是得罪了更多的人?孔融是個軟柿子,好捏,但是其他的人未必都如同孔融一般的書呆子,牽扯的人越多,就意味著有更龐大的關係網,有更多的麻煩。

不查,尷尬的是自己,而且時間拖得越久,就越發的顯得自己無能,最終萬一孔融找到了個什麼機會,比如天子大赦什麼的……

郗慮想到了這裡,頓時全身一個哆嗦。

孔融若是出來了,進去的可就是自己了!

郗慮的臉色不由得很是凝重。這是一次冒險,也是極其膽大的行動,成功了當然收獲滿滿,失敗了,後果也是不堪設想。

郗慮裝作一臉鎮定的出了門,他要去找路粹。雖然說郗慮和路粹之前並沒有太多的交情,但是這一次他們算是在同一艘船上,想要不翻船,就必須將先前討論已定的方案再次拿出來商議,以便從中找到任何會導致計劃失敗的細微點。

正所謂集思廣議,眾誌成城,越早將這個事情敲定,方可以讓人安心。

路粹沒有出門迎接郗慮,但是也沒有趕走郗慮,隻是坐在廳堂之內等郗慮進來了之後,才對郗慮說道:『汝勿需至此也。』

郗慮沉默了一會兒,『止則必下。』

路粹看了郗慮一下,然後呼了口氣說道,『行之而事如是。』

『……』郗慮皺起了眉頭來,『可有變乎?』

路粹點了點頭說道:『有江東使者至荊州,不日可達許縣。』

『莫非江東欲納貢求和?』郗慮有些不敢置信的說道。

路粹點了點頭。

郗慮忽然覺得有些牙疼。

江東怎麼就不能有些誌氣呢?這就投了?怎麼不抗一段時間?至少扛過了這一段時間,讓孔融死後再投也不遲啊!

畢竟在給孔融的罪名裡麵,就有一項是孔融勾結了關中江東,欲行不軌。現在江東投了,那麼孔融還能算是勾結麼?搞不好江東嘴一歪,說是孔融勸降了,還他娘的有功了!

這樣一來,在圖謀不軌的罪名裡麵,甚至連謀逆的罪名都不容易成立了……

郗慮臉上頓時寫滿了大寫的愁字。

路粹在一旁閉上了眼。

其實路粹也在發愁。

片刻之後,郗慮咬著牙說道:『既為之,當為之!』

『呼……』路粹沉默了一會,點了點頭,『善。』

兩個人對視一眼,似乎都從對方的眼眸之中看到了決然,當然,或許還有那麼一絲的無奈。

『首要之事,不可牽扯過多。』郗慮沉聲說道。

路粹點頭。

如果孔融是真的謀逆,那麼所謂禦史台的郗慮來說,當然就不害怕什麼牽扯過多,甚至還巴不得搞得越大越好,甚至可以說,隻要這其中有那麼一點點的真的,郗慮就能吹出十倍的泡沫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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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問題是,之前還可以說是有一點借口,就是江東,然後現在連這一點的借口都沒有了。

江東之前不服朝廷管轄,出兵北伐,雖然說後來退軍了,但是這無疑是可以用來做文章的一個點,但是如今江東上表歸順,使者都到了荊州,若是再一而再,再而三的說江東是逆賊,然後孔融和江東聯係就是謀逆,那麼江東這使者來了之後要怎麼想?

所以隻要江東真的歸順,那麼原本指責孔融的謀逆罪名就多少有些站不住了。

這樣站不住的罪名,還想要牽扯什麼其他人?

莫須有搞一人或是一族,問題不大,但是以模湖的罪名搞一大片,就像是孝武帝那樣接著巫蠱的名頭搞了近十萬人,是,巫蠱事件當時確實搞倒了不少人,但是到了最後,連蠻橫高傲的孝武帝也不是要低下頭來表示自己做錯了?

然後那些執行『做錯了』的,為孝武帝搞死一大堆的政治敵人的得力手下,最後是什麼下場?

郗慮或是路粹,想要得到這樣的下場麼?

所以他們必須要將範圍限定在孔融身上,然後模湖掉原本『謀逆』的罪行,然後選擇一個新的罪名,一個新的方向……

可是選擇什麼方向呢?

『不忠不孝?』路粹忽然說道。

『不忠?不孝?』郗慮重複著。

兩個人對視一眼。

若是以『不忠不孝』作為重點罪行的話,那麼範圍自然就縮小了。但是孔融作為孔子後裔,從小到大都是以忠孝為標準,想要證明其『不忠不孝』,難度不小。

『就是不忠不孝!』路粹拍了一下桌桉,『除此之外,彆無他法!』

郗慮點了點頭,『當是如此!』

……┐( )( )ノ……

隻能在原本的道路上狂奔且停步不了的,不僅僅是郗慮和路粹。

還有盧洪和趙達。

在郗慮和路粹還在考慮要怎樣的給孔融增加更多的罪名的時候,盧洪和趙達已經出發了,他們再次前往魯國,『收集』孔融的各項犯罪資料。

既然天子要『仔細檢查』,總不能說什麼動作都沒有吧?

大老自然不可能親自動手做這些瑣事,盧洪和趙達自然就成為了辦事的主要人員。簡單來說,盧洪和趙達就是乾活的,不管是乾淨的活,還是肮臟的活,都要做。

郗慮和路粹沒得選,盧洪和趙達更是沒得選。

孔融,孔氏家族,孔子後裔。這些人以孔氏的名義,盤踞在孔子家鄉,然後從事著各項工作,從普通的衣食住行,到高雅的文學藝術,都有孔氏的身影,他們就像是一個碩大無比的家族企業,掌控了地方,影響了郡縣。

所以盧洪和趙達到來之後,沒有人,至少孔氏的這些人沒有給他們什麼好臉色。故意違背命令倒是不至於,但肯定是不怎麼配合的,陽奉陰違,或是拖延磨蹭。

若是一般的人,說不得就被這樣的軟釘子碰回去了,但是盧洪和趙達是什麼樣的人?

他們直接製造了借口,抓了兩三隻小雞崽子直接動刀了!

這才算是多多少少嚇住了一些山東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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