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禁是坐路司勍的車去直播大廈的。據說案發後冉禁被傳喚,路司勍還拿出了自己的行車記錄儀來力證當時冉禁就在她的車上,公開了她們所有的談話錄音。通過聲紋識彆,確定是冉禁的聲音沒錯。這個證據已經很鐵了,更不用說直播了。
“從冉禁進入直播的大樓開始,不說上百,也有大幾十號的工作人員全程跟著,協調工作,確定節目流程。要是說觀眾隔著屏幕,隻算是間接證人的話,那麼大樓裡的工作人員可都是直接跟冉禁本人接觸,實打實鐵證。”
遲遇拿來地圖,本來她想說“有沒有可能是在去或者返回的路上製造時間差時間差”,但在看了地圖上高爾夫球場和直播大樓的距離有十五公裡,再比對案發時間後,理智告訴她,對於常人而言這是完全不可能的,除非冉禁有什麼特殊的能力。
可是,越是眾目睽睽的鐵證,就越像是精心準備的逃脫術。
“而且有一件事情更詭異。”齊瞳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肩膀縮了縮。
遲遇微微蹙眉。
“我特意去查了你姐近期的通話記錄,除了一點很奇怪之外,其他的都沒什麼異樣。”
“哪點?”
“其實我最開始查的就是你姐的通話記錄,因為這個最好查。當時查出來後沒什麼太大的感覺,可是當後來我發現冉禁有可能是凶手,且通過驗屍報告和監控視頻上的時間比對之後,才意識到了這個奇怪的地方。
“你姐在距離死亡時間很近的點,打出過一通電話,我猜測很有可能是因為她秘書來了,凶手聽到動靜不敢再留下,沒能等到確定她斷氣就立即離開,所以你姐姐當時還留了最後一口氣,掛出了一通電話。你猜得到你姐最後一通電話打給了誰嗎?”
遲遇被她問得一怔。
很顯然,姐姐這最後一通電話並沒有打給她。
遲遇眉心緊鎖,心裡不是滋味的同時,狐疑地說出了經過思考之後最有可能的答案。
“冉禁?”
齊瞳用力點了一下頭:“對,就是冉禁。”
遲遇沉默了。
“如果冉禁真的是凶手的話,為什麼你姐還要打給殺死自己的凶手?難道不應該是打給距離自己最近的人,打給那個秘書讓她快點進來救命?又或者是打給你,打給最疼愛的妹妹,給你留點話麼?她既沒有選擇救命,也沒有選擇你,而是打給了剛剛逃離的冉禁。這是不是有點說不通?而且,遺囑是什麼時候留下的?這也很關鍵。”
齊瞳給自己說出了一身的冷汗,站起來揪起衣衫,輕輕往外扇了扇:“要不是這通三分多鐘的電話是從加密頻道撥出的,隻有記錄而沒能找到通話內容的話,聽到你姐最後對冉禁說了什麼,這案就能破了。”
兩人同時陷入了更長時間的沉默,齊瞳思索之後又道:“也不是說不通,也有一種可能。”
遲遇看向她。
“你姐太愛冉禁了,即便知道凶手是她,也還要將最後的時間留給她。”
遲遇:“……”
齊瞳被遲遇的眼刀剌得害怕:“我,我就是提供一種思路。”
從齊瞳的工作室出來,遲遇走向露天停車場。
寒流橫掃這片頂樓露天停車場,冷風似刀,將遲遇的風衣衣角掀在空中翻飛。
車窗上已經凍上了一層冰渣,遲遇坐到溫暖的車裡,鼻尖微紅,思忖了片刻,發微信給冉禁。
【你在公司嗎?】
冉禁回她微信一向飛快。
【你燒退了嗎?我有點事,在外麵。你好好休息,遲些去看你。】
原本溫馨體貼的話,如今一撇一捺間都充滿了令人作嘔的虛偽。
遲遇沒再回複,將手機丟到車鬥裡,一腳油門下去,車飛速向U.P大廈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