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因為冉禁的體溫實在太燙,也有可能是因為遲遇覺得這曖昧的場麵不應該發生在她和冉禁之間,所以很快將手收了回來。
冉禁的手中一空,也沒繼續追究,慢慢地重新躺倒。
不知道什麼時候,冉禁一直都扣著的襯衣最上麵的風紀扣鬆開了,已經褪去一大半紅暈的脖子,此時呈現出玉一般的柔和無暇。
她有些口渴,微微滾動了喉頭,細長的脖子和藏在襯衣領子裡若隱若現的鎖骨,讓遲遇的目光稍微遲鈍了一些,沒有立即移開。
她將我當成姐姐了吧,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遲遇心想。
她們姐妹倆是很像的,即便相差十六歲,眉眼之間非常相似,有時候遲遇都會認錯自己和姐姐小時候的照片。
可是,在半夢半醒之間看到了被自己殺害的昔日戀人,不會害怕嗎?
遲遇有些迷茫。
原本她已經認定冉禁背叛了姐姐,但這麼一來,似乎又有了可以探究的餘地。
遲遇將路司勍的語音在冉禁的耳朵邊播放了幾遍,沒退出微信,就停留在和路司勍的微信聊天頁麵,鎖屏,然後把手機重新放回了冉禁口袋裡。
等她明天醒來,解鎖手機,看到停留在對話頁麵,或許會有聽過這語音的記憶,會覺得這是昨晚她自己的在醉酒的情況下點開聽過了。
就算她還記得事,覺得是遲遇偷看了她的手機,來質問遲遇,那正好,遲遇會和她正麵交鋒,其他的不說,就問問她和這個路司勍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曖昧的。
遲遇調整了一下心態,彎腰推了推冉禁的肩:
“冉姐,上樓去睡吧。”
冉禁慢慢地醒轉。
大概是睡了一會兒工夫,這下醒來比之前幾次都清醒,起碼看向遲遇的眼神有了清晰的焦距。
“我,怎麼回來了……”
冉禁說話的時候喉嚨澀得厲害,嘴裡就像是吞了一團火一樣疼痛乾燥。
“我看你兩杯酒下去,醉得不行,自個兒走不了,怕你回公寓也沒人照顧,就直接把你帶回來了。”
沒等冉禁開口,遲遇接著用關懷的語氣說:“今晚你就睡在這吧,蘇阿姨今天才收拾過你和姐姐的房間。”
要是說坐在靈堂裡的問心無愧是可以表演的話,那麼重新回到曾經共同相處的房間裡睡覺,恐懼感一定更甚。
遲遇盯著冉禁,等待她的回應。
冉禁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心口的惡心感還沒散去,脖子又無端痛了起來。
“看來今天晚上我的確是沒有辦法回去了……”
她這麼說就是答應留下來。
遲遇扶起她,和她一塊兒上樓梯,來到二樓。
上樓的整個過程,冉禁的身子都往樓梯扶手邊傾斜,遠離遲遇。
遲遇垂著眼皮,無聲地觀察她。
就要將房門推開的時候,冉禁率先一步打開,走了進去,依靠在門邊,對遲遇說:“今晚你累著了吧,快去休息。晚安。”
“嗯……”
結果冉禁依舊沒有任何推脫和懼意,走進了臥室。
遲遇的目光本能地往房間裡探索,但是因為屋裡沒開燈,此時又拉著厚重的遮光窗簾,屋外花園裡的路燈都投不進來,黑洞洞的什麼也看不清。
鬼神使差地,遲遇抬起手,將冉禁不小心散開的風紀扣重新扣上。
冉禁的目光落在遲遇的指尖上。
遲遇安靜地把她衣衫整理好。
“晚安。”遲遇揚起笑容,離開了。
冉禁恍惚地將門合上,看了看寬敞的雙人床,並沒有睡上去,而是扶著牆慢悠悠地走到了衣帽間裡,熟練地打開一扇門,走了進去。
回到三樓的臥室,遲遇泡澡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冉禁的事。
從浴室出來,渾身發冷,這才想起這一整天下來燒還是沒退。
吃了退燒藥之後很快睡著了,一晚上噩夢連連,被驚醒過好幾次。
等到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一看床邊的鐘,已經是中午十一點。
洗漱完下樓,蘇阿姨端上咖啡。
“冉姐呢?”遲遇坐到餐桌邊,慢慢喝咖啡,活動活動酸脹的脖子。
“冉小姐一大早就走了。”
“嗯?昨晚上醉成那樣,還能一大早就走?”
“是啊,早上不到七點我看她就下樓來了,臉色白的要命,眼睛也紅紅的。我問她要吃什麼早飯,她說不在家裡吃,然後一邊打著電話一邊就出門去了。”
遲遇輕挑左邊的眉。
蘇阿姨問她想要吃點什麼,她說隨便,放下咖啡杯,上樓去了。
走到二樓最裡麵,姐姐和冉禁的臥室。
這裡她很少來,對她而言,這裡是姐姐和大嫂的臥房,是兩個人極其私密的空間。
從小到大她都被教育要尊重彆人的個人**,也是怕尷尬,所以她基本上不往二樓這兒來。
遲家這麼大,她要找姐姐或者冉禁說話的話,任何地方都能說。
所以,她對這間臥室非常陌生。
哢噠。
遲遇將臥室的門打開一條縫隙,往裡看。
窗簾沒被拉開,即便這個時候已經是大白天了,臥室裡的感覺依舊像是昏暗的夜晚。
臥室裡空無一人,遲遇走進去,先將窗簾拉開。
午間燦爛的陽光照進來,將一切照得明明白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