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臥室很正常,一張寬大的雙人床,床上的被褥疊得整整齊齊就像是沒人睡過似的。
遲遇在房間裡走了一遍,沒發現什麼異常。
這間房間的陽台,可以通往閣樓。
記憶中遲遇隻有在幾年前進過這間臥室,經過陽台往閣樓去。
那時候冉禁剛剛來到遲家,住在閣樓上。
她身上有很多傷,常常發燒燒到說胡話,離不開人。
一開始姐姐很忙,是遲遇幫忙照顧冉禁,一點點地將她病骨支離重新養回來的。
她記得那時候冉禁很瘦很瘦,幾乎是皮包骨,身上還有許多舊傷,就像是一隻被人傷透的小獸,眼睛裡儘是警惕和害怕。
遲遇每次來照顧她的時候,都會格外小心和耐心。
為了讓冉禁能夠不那麼緊張,遲遇還分給她當時最喜歡喝的桃汁。
“姐姐說以後你就跟我們住在一塊兒了,喝了我的桃汁,你就是我的家人了。”
後來姐姐將她從閣樓上接了下來,讓她睡到自己的房間來。
現在回想,冉禁就是她和姐姐聯手養出的一匹孤狼。
孤弱的小獸終於長成了居心叵測的野獸。
遲遇站在房間裡,記憶如潮。
這兒的書櫃裡有很多姐姐讀過的書,厚厚的相簿,還有遲遇出門玩的時候隨手買的伴手禮,姐姐全都將它們視之珍寶,整齊地擺放在展示櫃裡。
遲遇在房間內逡巡,將回憶一點點地拾起。
走出臥房,遲遇吸了吸鼻子,去量了體溫,確定自己已經退燒之後便出門去了。
她約了齊瞳,帶了幾個工作室的人去直播大廈秘密調查。
調查的結果和她想象的差不多,當天的確有很多人見到了冉禁本人,還跟她說了話。
所見所聞的內容每個人都還不太相似,但相互能說通,的確不太像串供。
在直播大廈這裡沒有找到什麼破綻,她們又往第一個發現遲理出事的秘書洪以玲家去。
聽說洪以玲在遲理出事之後連辭職信都沒寫,這兩天已經不見她去上班。
到了她先前租住的出租屋,敲了半天的門沒人應。
倒是把住在對麵的鄰居奶奶給敲了出來。
“你們找小洪啊?彆敲門了,她前幾天大晚上的搬走了。房東來找都找不見人。”
齊瞳上前問奶奶:“您知道她為什麼搬走嗎?”
奶奶說:“這我哪知道啊,要不是你們這些人成天咣咣咣的不讓人安生,我都不出來搭理你們。”
齊瞳:“……”
從樓裡出來,齊瞳說:“這個洪以玲要是找不到還真是麻煩了。”
遲遇接她的話:“這個洪以玲要是被我們找到了,凶手就麻煩了。雖然沒有見著她本人,但是能知道有人想將她藏起來,更加證明我姐的死有蹊蹺。”
“哎!遇姐這腦子就是轉得快!”齊瞳習慣性狗腿。
遲遇說:“行了,不用拍馬屁今天中午也會請你們吃飯。想吃什麼?”
“吃什麼都可以麼?”說到吃的,齊瞳眼睛賊亮。
遲遇嫌棄她:“你一個月賺的比我多多了,至於這麼饑渴?”
“那不一樣,自己賺的和從家裡繼承的不一樣,我賺的可都是血汗錢。”
兩人正說著話,一輛車從她們身邊緩緩開過。
齊瞳看遲遇的目光被那輛車牽著走,目光從一開始的疑惑,很快就轉變成了憎惡。
齊瞳好奇地看了一眼,就一眼,看得她小心臟亂跳。
對麵等著直行的那輛白色SUV等紅燈停了下來,本來貼著車膜車內一片黑,應該是看不太清的。可是這會兒車窗降了一半,車裡開車的女人往副駕上挨過去,偏著腦袋,這姿勢分明就是接吻。
副駕坐著的也是個女人。
而且,還非常像……冉禁。
左拐的車隊先動彈了,齊瞳小心翼翼地開著車,往前挪。
車開到前方,遲遇回頭看,看清了副駕上女人的臉。
是冉禁,她沒認錯。
而開車的女人,就是姓路的警察。
路司勍的手還在冉禁的下巴上,整個身子扭轉著,兩張臉距離極近,恨不得貼到一塊兒。
暴雨欲來的表情壓在遲遇的臉上,她沉著臉將目光收回。
齊瞳氣都不敢喘,生怕喘太大聲自個兒會被波及。
看來我想得沒錯,甚至超出了想象。
遲遇嘴角漸漸浮起鄙夷的冷笑。
我這位前任大嫂,可真是到處留情。
難怪能哄得警察為她作證,手段可真肮臟。
遲遇突然問齊瞳:“最近冉禁在忙什麼商業項目?”
齊瞳被她突然開口嚇得一哆嗦。
此時車裡就她倆,工作室的其他工作人員在另一輛車裡,為了安撫遲遇,她放開了說:
“冉禁最近一直在爭取月區開采權,這個項目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好像很早之前你們遲氏集團就在著手,現在正好進入到了白熱化,有好多個集團公司都在虎視眈眈。目前來說遲氏的把握最大,就看冉禁舍不舍得花錢將對月軌道砸出來了。”
聽到“對月軌道”這四個字,遲遇單手撐著下巴,心裡已經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