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噠。”
遲遇按下鼠標, 暫停了洪以玲的視頻。
周圍的空氣在迅速變冷,冷得她指尖已經沒了知覺,渾身不由自主地寒顫不已。
在打開這個視頻之前, 她就已經告訴自己了,無論看到什麼都要冷靜。
甚至她已經在心裡預演了很多遍, 要是洪以玲所說的與自己多年以來所認知的背道而馳,要挑戰她的人生,她也能咬緊牙關看到底。
不可全盤否認也不可全盤接受,一定要帶上腦子好好分析, 她相信自己的理智和承受能力。
但聽到此處,終於站在了詭秘城堡門口的遲遇還是猶豫了。
她看了一眼視頻的進度條,大概還有三分之一。
這三分之一的內容一定不是三言兩語,有可能是詳細的細節。
詭秘城堡的大門一推就能開, 那是她未涉足的領域, 是顛覆她想象的秘境。
要進去嗎?
遲遇站起來,為自己倒了一杯溫熱的水,克製因緊張而產生的顫抖。
她周身發寒,掌心裡還都是汗水。
她站在窗邊, 姐姐和冉禁的臉不停地在她心上交織, 變成一張鋪天蓋地的網,將她的心緊緊地裹住,難以呼吸。
她閉上眼, 摁進虎口早就被她摳破的傷口裡, 用疼痛儘情發泄之後,冷靜了。
無論她去不去了解, 那些事已經發生了, 它客觀存在著, 且已經成為一把妖刀,割傷了無數人。
她不能任憑這把利刃繼續行凶。
她要將其握進手裡。
遲遇睜開眼睛,回到了電腦前,繼續播放視頻。
洪以玲的臉從鏡頭前退了一點回去,微垂,似乎也在回想:“大概……是五年前了吧,反正挺久的了,冉禁剛剛來到集團工作那會兒,她當任遲理的助理,我是遲理的秘書,經常會一起工作,交集挺多。那會兒我還不用乾助理的活兒,挺輕鬆的,但冉禁就不一樣了。”
洪以玲說,當時冉禁非常低調,誰都不認識她是誰,還以為是遲理老家的什麼遠房親戚,隨便給安插了個職位。
畢竟她們老遲家三天兩頭來向遲理借錢,讓她給安排工作,公司裡的人已經見怪不怪了。
還以為這回也是隨便糊弄一下,按月救濟一下窮凶極惡的親戚,沒想到並不是。
洪以玲發現遲理親自教導冉禁,將大量的工作交給她,帶著她工作。有些還是非常重要的項目,每天就將她關在辦公室裡,給她講解所有商業知識,讓她學。
成山的工作壓在冉禁身上,還不讓彆人幫忙,就要她自己完成。
有時候洪以玲看冉禁早上來得最早,晚上睡在公司,白天一大早就得起來繼續忙活,眼睛全是血絲,都覺得她可憐。
可是冉禁卻從來沒有任何怨言,看得出來她對遲理很尊敬,對於遲理交給她的任務全盤接受。
甚至是將一些灰色項目交給她,她也照單全收。
洪以玲甚至懷疑遲理是不是把她當成墊背的替死鬼。
後來聽說冉禁被遲總救過一命,那就好理解了。
為什麼她能長期忍受高壓的工作,原來是為了報恩。
有過了一段時間,洪以玲聽八卦才知道,原來冉禁是冉氏集團的獨女。
豪門恩怨真是讓她這個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人費解。
不過,能被遲理選為貼身秘書,一乾就是快十年,洪以玲當然有自己的優點。除了乾活麻利,她從來不瞎打聽或碎嘴跟她無關的事情。
因此,得到了遲理信任的她,那天才會跟著遲理和冉禁,去了一個極為詭異的地方。
“具體是幾月幾號,我真的已經不太確定了。”洪以玲說,“我隻記得應該是個初夏,已經很熱了,我隻穿了一件薄的短袖襯衣,但是後來到了那個地方之後,感覺陰冷陰冷的,渾身起雞皮疙瘩。”
遲理帶著她和冉禁,坐了很久的車,到了一個地方。
那個地方像是一個巨大的倉庫,散發著讓人不太舒服的香料氣味,走廊很長,不算明亮但也不到伸手不見五指的地步。
一切都很壓抑。
洪以玲和遲氏集團的幾位安保人員跟在遲遇和冉禁的身後,穿過那條陰冷長廊,到了一個房間門口。
洪以玲和安保人員站在門口,遲理將冉禁帶了進去。
房間裡橫著一張大桌子,桌子後麵坐著一男一女。
男的看上去四十多歲,戴著一副眼鏡,乾乾淨淨斯斯文文的,有種溫吞的書卷氣。
洪以玲跟在遲理身邊這麼多年,見的人也不少了,自然練就了一雙看人的火眼金睛。她從遠處看了眼這個男的,猜測他應該不是商人。大概是因為在這麼陰森的地方見著個溫文儒雅的人,反而顯得更古怪,此人給洪以玲的感覺有點兒衣冠禽獸的意思。
另一個女的比他稍微年輕一點,三十來歲吧,盤著長發,丹鳳眼,看上去就是脾氣不好,不太好招惹的樣子。
她鼻尖有一顆小小的紅痣,很顯眼。
房間裡除了那一男一女之外,沒有彆人。
洪以玲瞥見一男一女身後也有一扇門,門外站著幾個高大的男人,應該是對方的安保。
房間很大,遲理說話的時候有回聲,即便洪以玲距離她們有一段距離,一開始說話聲音也不算太大,也能聽清她們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