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禁行動力實在太強,之前微信才發出去,等了兩分鐘再收到回複時,她就說“你在家裡等我,我現在去找你”。
根本沒給遲遇出發的機會。
遲遇有點擔心,但捫心自問,冉禁為了她的一句話立即跑過來見她,她又有點蠢蠢欲動和開心。
冉禁今天沒自己開車,而是讓司機開車。
車停下來的時候,遲遇緊盯著車門。
冉禁下車的時候沒有什麼異常,甚至連之前因為膝蓋疼痛所引起的不便都看不見痕跡了。
她火速下車,利落地朝遲遇小跑過來。
冉禁一向不穿太高的高跟鞋,頂多四五厘米,所以行動起來很迅速。
她看遲遇一反常態站在門口等她,心有點慌,下車後立即奔向她。
“小遇!”冉禁拉住她的手,眉心擰在一塊兒,額頭和鼻尖有一層因焦急而生的細汗,“你怎麼站在這兒?怎麼了?”
遲遇見她是真心實意地擔心自己,本該開心才是,但心尖上莫名地被掐出一絲酸意,讓她又痛苦又享受。
她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對某一種“痛”這般鐘意。
“知道你要過來,就在這兒等你。”
遲遇的話讓冉禁想到了奈奈。
每次說要去看奈奈的時候,小奈奈也是這樣站在門口,遠遠地眺望,等著她。
冉禁催著她進屋:“不是受傷了麼,怎麼還要在這兒站著,快點進去吧,讓我看看傷口。我已經給林醫生打電話了,她應該也快到了。”
遲遇:“……”
從遲家大門口進入屋內,需要穿過一個小院子。
小院子四季如春,與遲理還在時相比沒有任何變化,無論是榕樹還是桃花樹、各類盆玩,依舊鬱鬱蔥蔥,青翠古樸。
冉禁就要踏儘青石板路走到玄關時,手腕突然被遲遇握住。
“冉禁。”遲遇將她的手腕抬起來,眼裡聚著一片炙熱,忽然挨得她很近。
冉禁心下輕顫,不知道遲遇要做什麼,神色有一瞬的緊繃。
“你的手怎麼傷了?”遲遇的目光從她的臉上轉移到了虎口上。
冉禁右手虎口有一道很明顯的血口,像是被利器劃破留下的傷痕。
相比於遲遇的驚訝和著急,冉禁對自己的傷反應平淡很多:“昨天喝水的時候杯子不小心碎了,被割了一下,沒事,我已經處理過傷口了。”
“杯子不小心碎了?”遲遇不解。
“大概是突然受熱的緣故,真的沒事。”冉禁提起一點笑意,“我是來給你看傷的,怎麼反倒是先嘮叨我了?”
冉禁就要將手抽回來,遲遇沒讓,捏住了冉禁欲要逃脫的指尖。
冉禁皺眉:“小遇?”
遲遇說:“讓我好好看看。”
“……”
冉禁就沒再動了。
今天的冉禁,乖得有些特彆。
冉禁的手很白,跟她身上其他地方的肌膚一樣白若冬雪,從指尖到指骨都是清秀勻稱,細膩的肌膚上多了這麼一道傷口,更顯得觸目驚心。
公寓樓下的傷人事件。
滿地的血……
遲遇很難不將冉禁突然多出來的這道傷口,和新聞裡這些要素結合在一塊兒。
可是,在冉禁身上的線索實在太多了。
曾經毋庸置疑的真憑實據,抽絲剝繭之後卻發現一切看似真實的東西,總有它不為人知的另一麵。
遲遇不能輕易下結論。
“你們真的不進屋嗎?”
林醫生出現得很是時候,她眯著眼笑,也不知道站在那兒欣賞這對前任姑嫂多久了。
遲遇可沒有被誰調侃一句就慌張的毛病:“林醫生,您來得正好,冉小姐的手傷得挺嚴重的,你先幫她看看吧。”
林醫生上前一瞧:“喲,是挺嚴重的,怎麼回事啊?”
冉禁又將杯子突然破碎的事又說了一遍。
“這樣……”林醫生果然是一位她就怎麼聽,絲毫沒有要拆穿的意思,“二位怎麼倒黴到一塊兒去了?來來來,進來我給你們都處理一下。”
林醫生開了點藥交待她們幾句後,很快離開了。
冉禁見遲遇在活動胳膊,每活動一下就會齜牙咧嘴地疼一下,疼得冉禁眉頭都沒鬆開過。
洪以玲被射殺時,冉禁親眼看見遲遇就在現場,距離洪以玲不過幾步的距離。
槍響之後她還逆著人群往最危險的地方去。
即便現在回想起來,依舊讓她頭暈目眩。
子彈無眼,萬一被射中的話……
光是想象遲遇倒在血泊裡,捱著劇痛,甚至因此殞命,冉禁的心便會無法克製地狂跳。
“下次不要做這麼危險的事了。”冉禁坐在沙發上,目光沉靜、溫柔,又鋒利,“一切交給我。我可以保護你。”
濃黑的長發和粉妝玉砌的臉,形成鮮明的反差。
這是冉禁的顏色,也是她剛柔並濟的性格。
冉禁堅定的話,和她這些年的遭遇一同撞在遲遇的心上。
遲遇走上前,環住冉禁的細腰,將她整個人攬進懷裡。
冉禁吃了一驚,想要躲開,遲遇沒讓,雙臂收得更緊。
“你才是……”遲遇撫摸著冉禁的後腦,將圈在自己的懷抱裡。
她知道這麼做僭越了,可她非要這麼做。
緊致的懷抱,任這世間萬事萬物都不可以傷害她。
“你才是好好看看,你身邊明明還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