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遇昨晚躺在浴缸裡睡著, 後來水涼透了,她活生生被凍醒。
裹了浴袍渾渾噩噩又渾身發痛地回到床上,一覺睡到天亮。
醒來的時候胳膊酸得像斷了一樣, 遲遇艱難地翻了個身, 眼睛還沒完全睜開就去看手機。
沒有冉禁的微信。
以前冉禁都會在早上給她發天氣預報, 即便洗漱台前的玻璃就是個巨大的電子屏, 洗漱的時候都能看見天氣預報和空氣質量狀況,但遲遇還是習慣以冉禁發來的為準。
今天居然沒動靜?
遲遇眯著眼看時間, 已經七點了。
遲遇去洗漱回來,蘇阿姨為她準備好了早餐。
她揉了幾把露露, 在露露嫌棄的眼神之下,弄了一身的毛回來。
粘掉貓毛,坐到餐桌前, 遲遇吃飯的時候有看新聞的習慣,拿著手機快速翻閱早間新聞。
早年看海量論文養成了一目十行的能力,她刷新聞的速度非常快。
以前她是不看社會新聞的, 但是最近因為姐姐的案子她覺得自己有必要每天掃一遍這個版塊,說不定某個看似不起眼的事件, 能夠給她提供一些有用的線索。
當她掃過一條新聞之時,忽然停住,再拉回來。
昨晚冉禁公寓樓下有傷人事件?
似乎有人被刺傷了, 滿地的血,一直到清晨才被小區物業清掃乾淨。
至於傷者是誰,發生了什麼事, 目前還在調查中。
遲遇一片牛小排已經遞到嘴邊, 還沒來得及吃, 立即將叉子放下, 給冉禁打電話。
居然沒人接。
遲遇繼續打,打到第三次的時候,終於接通了。
“怎麼了小遇,什麼事這麼著急?”
聽到冉禁的聲音,遲遇剛才砰砰亂跳的心總算平複了一些。
“你在乾嘛啊!怎麼剛才不接電話!”
遲遇一著急,常年被冉禁養成的驕橫語氣不打招呼地冒出頭。
以前她就是這樣,平時算是知書達理,一著急就會對冉禁發脾氣。
她並不知道,總是無奈地對她笑的冉禁,其實很享受遲遇在她麵前肆無忌憚任性的樣子。
冉禁聽到遲遇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在腦海裡補充出她的表情,暗自品味著。
“剛才在開會啊,有個和海外公司的線上會議我必須出席,早上五點就開始開了。怎麼啦,小遇,有什麼事要跟我說嗎?”
原來是在開會。
遲遇問她:“你家樓下昨晚有人被刺了,你知道嗎?”
冉禁“嗯?”了一聲:“我還沒下樓呢,也沒看新聞,還不知道。誰被刺了?”
“新聞裡沒說,我也是看了一眼,不知道是什麼情況。”遲遇跟她坦誠布公,“洪以玲死了,這事兒路警官跟你說了吧。”
冉禁那邊沉默了一會兒,“嗯”了一聲。
“當時我也在現場,目睹了洪以玲死亡的全過程,有人將她騙了出來,打扮成外賣騎手的身份開槍射殺她,隨後偽裝成報複社會的樣子,開槍亂射,死了好幾個人……真是慘劇。”
遲遇簡單複述了一番當時的場麵,特彆講了突然出現製服歹徒又無聲消失的那兩個人。
她覺得這兩個人有可能是冉禁安排在暗地裡保護她的。
而洗劫洪以玲家,以及搶走假u盤的,應該是另一撥人。
她並不介意冉禁對某些事守口如瓶,她隻希望冉禁為她做了那麼多的事,起碼能認下幾件,能讓她大大方方地報答冉禁的恩情。
一直到遲遇說完,冉禁也沒有對她在y市的遭遇做任何評價,隻是問她:“你有沒有受傷?”
遲遇:“……”
有點兒喪氣,連帶著聲音也低了下去:“沒有……就是胳膊扭了一下,還有一些擦傷。倒是齊瞳為了救我後背被開了一道口子,差點沒命。”
冉禁聽她這麼說,加快了語速:“胳膊怎麼扭傷了?嚴不嚴重?擦傷呢?你去醫院了嗎?”
遲遇是在向歹徒丟石子的時候用力過猛,從壘球隊退出之後又很長時間沒有練過,使勁兒一下子使大了,有些酸脹感。
其他的擦傷都是小傷口,消個毒貼創可貼就行。
她滿不在乎地說完之後,冉禁很快道:“不行,要去好好檢查一下,不可以糊弄。胳膊很重要的,外傷處理不好也是會引起炎症。”
遲遇本來想說“不用了一點小傷,不行的話我找林醫生過來看看”。
可是念頭一轉,想起冉禁家樓下的血腥事件,不知道跟她有沒有關係,萬一真是傷了她,她這會兒是不是想要隱瞞?
又念及洪以玲說的冉禁被姐姐虐待的過往,有一種很想要見到她的情緒在心裡蔓延。
遲遇說:“要怎麼處理?冉禁,我去找你,你幫我看看?”
冉禁:“……你叫林醫生幫你看看就好。”
冉禁不想和她見麵。
遲遇就要見麵。
“我要你看。”
“……”
冉禁對感情方麵再遲鈍,再卑微,她也有正常人的理智和分析能力,能聽得出來遲遇對她的依賴比以前更甚。
她應該開心的。
可很諷刺……
冉禁捏著手機,隻恨自己太貪婪。
最後冉禁沒讓遲遇出門,她很快趕到了遲家。
遲遇站在門口,等著冉禁來。
她想在冉禁不經意的時候看她下車的動作。
如果真的隱藏了受傷的事,有可能會露出破綻。
遲遇心裡有點懊喪,冉禁出發得實在太快,本該她去找冉禁的。
萬一冉禁真的受傷還奔波這一趟,得多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