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瞳不放心遲遇, 非要跟著。
路司勍知道冉禁公寓的地址,也知道戴上電子腳鐐的她隻能回到這間公寓,看她實在擔心就帶她過來了。
路司勍和齊瞳在冉禁家樓下等得快睡著, 才看見遲遇下來。
遲遇來得太匆忙, 沒開遲理那輛有公寓停車場車位的車,所以隻能將車停在路邊。
路司勍和齊瞳立即下車, 遲遇沒有發現從遠處走來的她倆, 坐進了車裡把車門關上,卻沒有立即將車發動。
路司勍就要上去敲她車窗,齊瞳突然發現了什麼, 叫了一聲“等下”,生怕叫不住一向大步流星的路司勍,匆忙之下一把將路司勍攔腰抱住,用自己的體重禁錮了她的腳步。
“先彆過去。”
透過夜色,齊瞳隱約看見遲遇在坐進車裡時的表情, 臉上似乎帶著淚痕。
此時遲遇趴在方向盤上,臉埋在雙臂之間, 身子微微抽動著。
齊瞳很少見到情緒這麼低落的遲遇。
無論是高中時候還是成年之後的遲遇,在齊瞳眼裡一直都很樂觀自信。
遲遇是她見過最聰明、最灑脫又最富激情的人, 常年身處學霸光環裡,再困難的事都儘在把握,是父母口中常年念叨的“彆人家的小孩”。
可是此時此刻, 遲遇沒有將車開走, 坐在駕駛位上的她似乎在無聲、壓抑地哭。
齊瞳不知道遲遇在冉禁公寓裡遇到了什麼事, 但她是了解遲遇的, 此時此刻脆弱的遲遇需要自己的空間, 不讓人看到狼狽的一麵。
路司勍也發現了遲遇的異常, 和齊瞳一塊站在原地沒有上前。
她抬頭望向冉禁公寓的窗戶,開著燈,但那麼小小的一扇窗,根本看不見冉禁身影,不知道她在做什麼。
兩個人就這樣站在路邊半天,默默無語。
半晌,路司勍發現齊瞳還環著她的腰,整個人依在她身側。
也在出神想著彆的事的齊瞳忽然感受到炙熱的目光,被路司勍這麼一看,意識到自己還跟隻樹懶一樣的賴在她身上,立即撒開了手。
等到遲遇的心情稍微穩定了一些,從方向盤上起身,想要發動車,齊瞳和路司勍走上來敲了敲她的車窗。
遲遇在看見她倆的時候,忽然想起自己在冉禁那邊喝了半杯的酒。
“遇姐,你沒事吧?”齊瞳有點忐忑地問她。
遲遇抹了一把臉,想要將倦乏的神色一同抹去似的。
她將車門打開走下來,強撐著情緒說,“我喝了酒,坐你們的車回去吧。”
齊瞳見她精神不振,臉上還有淚痕,在夏夜的晚風中單薄得猶如一片隨風飄蕩的落葉,心也跟著她一塊兒痛了起來。
齊瞳看她的精神狀態很不好,便握住了她的手,拉著她將她帶到車裡,說:“你的車就停在這兒吧,我先將你送回去再過回來幫你開車。”
遲遇聽到齊瞳溫柔的話,坐在後座上輕輕地說了聲“謝謝”,隨後閉上眼睛。
齊瞳坐到副駕上,回頭說:“你和我還客氣什麼呀。餓不餓?我先帶你吃點東西去。”
遲遇搖了搖頭,她現在什麼都吃不下。
路司勍開著車往遲家彆墅去,前半程她一直很沉默,等齊瞳跟遲遇聊了一會兒閒天,看她稍微平複了情緒之後,才問她在冉禁公寓裡發生了什麼。
遲遇將冉禁否認了自己是克隆人的事情,以及冉禁一直藏在袖子裡的手腕沒有任何可疑痕跡這些事說了。
自然隱藏了她們倆之間親密行為所有的細節。
說完之後,車廂裡陷入了一陣寂靜。
路司勍被冉禁敲的那一下傷口在隱隱作痛,齊瞳拉著安全帶,眉頭鎖得解不開。
還是遲遇率先開口:“齊瞳,楚維有消息嗎?”
齊瞳說:“最近周宇一直不著家,她在跟蹤周宇。”
“不著家?”
“嗯,楚維上次給我電話的時候說周宇最近一直往r市的影視基地跑,大概是汪欣儀在那兒拍攝,他就在影視基地邊上的酒店住下了。”
遲遇還沒來得及跟楚維說關於克隆人和本體dna為什麼會有區彆這件事。
不過以楚維的聰明腦子和行動力,應該也已經找了熟悉克隆技術的專家答疑解惑了。
如今她還在跟蹤,大概是不死心吧,遲遇比任何人都懂她。
除非得到她丈夫,那個真正的周宇確切死亡的消息,不然心裡總是會存著一線希望。
遲遇看著午夜的街景,蕭瑟寂寥。
“你是想看周宇的手腕上是不是有痕跡?”路司勍很快跟上了遲遇的想法。
“嗯。”遲遇的聲音很輕,沒什麼力氣,但是思維還在線,“明鵬生物製造克隆人,並且讓他們流入人類社會,不可能就真的撒手不管,肯定需要留一手的。不然這條黑色產業鏈被揭發,他們全部都得玩完。冉禁一直對自己的右臂小心謹慎,肯定有原因,或許就是明鵬生物留下的印記。無論冉禁是不是克隆人,周宇肯定是。隻要看他手臂上有沒有獨特的痕跡就知道我的猜測對不對了。可惜,他現在在外地……”
“都用不著他。”正好紅燈,路司勍回頭提醒遲遇,“你不是把那個小孩帶回來了嗎?叫奈奈的那個。她不也是麼?手臂上有沒有痕跡,能不能確定是克隆人身份的象征,看她就知道了。”
遲遇被路司勍這麼一提醒,灰沉的眼神稍微亮了一些。
是啊……遲遇怎麼一直都忘記了,直接查看奈奈的手腕不就知道了嗎?
遲遇提起精神回憶了一番。
的確,這幾次見到奈奈,她都是穿著長袖。
大概是最近的事太多,線索一**如層層疊疊的潮水,讓遲遇的世界天翻地覆。
好不容易才接受、吸納那些匪夷所思的事情,遲遇在路司勍的提醒下才發現,她和奈奈接觸了這麼多次,居然從未注意過奈奈的穿著。在知道她是克隆體後也沒有想到查看她的手臂。
遲遇一門心思都落在冉禁身上,視野不知什麼時候變得極為狹窄。
長期的睡眠不足和精神緊繃讓她失去了敏銳度。
路司勍的話讓她的思維重新活躍。
回想剛才在冉禁公寓裡發生的一切,她明白冉禁是用更極端的方式推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