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車子在書店停下，沈綿抱上盒子打算下車，被陸懷誠拉住了。
陸懷誠扭頭對著前麵的司機道，“你先下去。”
司機利索的下了車。
“還有什麼事情麼？”沈綿好奇的睜大了眼睛，抬著眉，等著陸懷誠開口。
陸懷誠收緊手指，用眼角餘光掃了他一眼，摘了帽子，正襟危坐，用極低的聲音道，“隻準摸一下。”
沈綿愣了下，反應過來之後，丟開手裡的盒子，兩隻手都摸上了陸懷誠的頭發。
剛碰上就被陸懷誠給抓住了，“可以了。”
沈綿的手被陸懷誠送了回來，眼睛還黏在陸懷誠的頭發上。
他才剛碰到啊。
他眼饞的抱著盒子，臨下車，大著膽子彎腰，在陸懷誠頭上飛快的摸了一把，跑開了。
陸懷誠坐在車裡，看著他歡快的背影，想罵沈綿，但唇角都沒壓下去，眼底儘是寵溺。
等司機上車，便恢複了冷臉，淡淡吩咐道，“先去洗頭。”
他可沒打算讓彆人看到自己的這種發色，染的也是一次性的，給沈綿看完就洗掉。
·
沈昭逸是在晚上一起回家的時候，給沈綿遞了個袋子。
他看到沈綿拎的另一個袋子，動了下唇。
忍住了，沒問。
沈綿拎著他給的盒子看了眼，“這個是什麼？”
沈昭逸簡單道，“兒童節禮物。”
裡麵是一個傻瓜式的vlog便攜攝像機，帶在身上就能拍。
沈綿點頭，拎起來了另一個盒子，“那陸懷誠送給我的這個應該也是兒童節禮物。”
雖然陸懷誠沒說。
沈昭逸連看都懶得看過去，“嗯。”
沈綿熱情的跟他解釋著，“這個很有意思的。可以看到星空。”
“不過好像沒我們下午看到的好看。”
“你們？下午？”沈昭逸沒能忍住。
於是，他就聽沈綿興致勃勃的把下午看到的東西全講了一遍。
沈昭逸聽到後麵，已經有些麻木了。
“挺好的。”
“我也覺得。”沈綿讚同道，“陸懷誠真好啊。”
沈昭逸聽不下去了，“我回家了。”
“喔喔。”沈綿點著頭，“我也要回去了，我今晚試一下這個燈。”
他早早的洗漱完，就躺在床上開了燈。
001攤開身體，躺在沈綿枕頭上，跟他一起看著星星，叛變的十分徹底，[陸懷誠真是個好人。]
另一邊，陸懷誠也躺在自己的臥室裡。
不同的是，他那一片星空之下，有一朵鐵絲焊接的雲，上麵綴滿了小燈，遮住了視野裡的一片星星。
陸懷誠單手撐在腦後看了會兒，抬起右手，在雲朵下麵揮了下，鐵網一點點撐開，燈亮了起來。
生日。
還有九天。
·
九天的時間走的飛快。
沈綿總覺得一眨眼，高考就考完了。
學校附近的街上堵了兩天的車，直至九號才好一些。
書店收了一堆舊書，也漸漸恢複了平時的人流。
他跟宋女士請了十號下午的假。
宋女士意味深長的看他，最後連著十一號也給沈綿休息了。
沈綿不大清楚這怎麼回事。
跟沈昭逸一起去參加陸懷誠生日宴的時候，還提了一句。
沈昭逸差點兒沒直接拽著他回家。
就沒一個靠譜的人。
但……
沈綿已經二十五歲了。
沈昭逸目光沉沉，又想，二十五也不行。
怎麼也得先談三年戀愛吧？
他晚上一定要把人帶回來。
沈綿倒是沒想那麼多，開開心心的去參加生日宴。
陸家為陸懷誠舉辦的生日宴在九號，也就是昨天晚上。
他們今天參加的純粹就是一個私人聚會。
陸懷誠還問過沈綿有沒有要邀請的人。
沈綿想來想去，隻叫上了沈昭逸。
陸懷誠古怪的看他，還是應了下來。
讓沈昭逸親眼看到沈綿對他告白，應該就死心了吧？
沈綿到的時候，鐘齊他們正在收拾客廳。
進門入眼便是地板上紅色的玫瑰花瓣，以及樓梯上綁著的大紅綢緞。
沈昭逸腳都不想邁進去了。
這場景，知道的人看了懷疑今天是不是生日宴，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結婚入洞房。
小京正熱情的拉著沈綿往裡走，把他按在了唯一一張雙人沙發上。
“要喝飲料麼？還是先吃點兒東西？”
問話的時候，已經遞了杯果汁。
沈綿連連擺手，好奇的掃了一圈，沒對滿目的紅色發表意見，隻問了句，“陸懷誠呢？”
“陸哥今天去簽文件，要晚一點……誒？”他正說著，聽見門響了下，身體後仰看向門口。
興奮的衝著沈綿道，“回來了！”
沈綿也往門口的方向看去。
陸懷誠進了門，穿過玄關，和隔斷牆，才進入沈綿的視線。
沈綿微微訝異的瞪大了眼。
今天的陸懷誠跟先前又不大一樣。
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一掃往日懶洋洋的模樣，整個人恍若利劍，周身自帶著淩厲的氣場。
一步一步走過來的時候，沈綿總覺得，自己的心跳也跟他腳步聲重合了。
陸懷誠走到他身邊，極其自然的拿走了沈綿手裡的杯子，喝了口果汁。
而後在沈綿身邊坐下。
沈綿目光隨著他的動作遊走，等陸懷誠坐下，才回過神來，舔了下唇。
陸懷誠看到他的動作，正準備再去拿杯子，手腕一轉，卻是把手裡的杯子重新遞給了沈綿。
沈綿接過來，捧著杯子下意識的喝了口。
在一片笑聲中茫然抬頭。
陸懷誠掃了他們一眼。
小京迫不及待道，“先吃飯，吃飯。”
說著吃飯，幾個人卻都往沈綿邊上的紙袋裡瞧。
直到陸懷誠踹了他一腳，才站起來去廚房端菜。
吃飯拖得慢，但等吃完，眾人立馬收拾了桌子，期盼的看向陸懷誠，“可以開始送禮物了吧？”
“不用吃個蛋糕麼？”沈昭逸忍不住打斷道。
小京立馬從冰箱裡翻出了六寸的小蛋糕，塞到沈昭逸手裡，“吃吧。”
彆打擾他們正事就行。
司空蕭摸了下鼻子，幫黑著臉的沈昭逸說了句，“也不用那麼急。”
陸懷誠也想跳過這些，直接收禮物。
不過他不急這一會兒，這麼久都等過來了，害怕什麼。
“我記得廚房是有蛋糕的。”
小京這下不願意動了，幾個人推攘著，最後是鐘齊拎了過來。
一個三層的蛋糕。
陸懷誠從前沒許過願，甚至沒怎麼過過生日。
從他有記憶開始，他爸媽一半的時間在吵架，另一半的時間則是找不到人。
直到他上了初中之後，鐘齊試探的提過一次生日的事情。
陸懷誠便隨著他們潦草的過了幾次。
等鐘齊點完蠟燭，陸懷誠便打算直接吹掉，被沈綿戳了下，“要許願的。”
沈綿雖然沒經曆過生日，但這個環節在電視上還是看到了好幾次的。
就是今天大家都好奇怪，不看陸懷誠，在看他？
陸懷誠目光閃了下，將在場的人神色儘收眼底，最後還是閉著眼許了個願。
願年年有今日。
好友、愛人都在身邊。
當然沈昭逸在不在就無所謂了。
陸懷誠許了願，又分了蛋糕，趁著沈綿吃蛋糕的時間，進了洗手間。
手指壓在洗手台上，深呼吸幾次，又洗了手才出去。
他從未這麼期待過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剛出來，便遇上了司空蕭。
陸懷誠便順□□代了他一句，“待會兒你看著點兒沈昭逸。”
“我看不住啊。”司空蕭麵上發苦，“上次他差點兒把我性取向給打直了。”
陸懷誠沉默片刻，問他，“直了沒？”
“……差點兒。”司空蕭歎氣。
陸懷誠便道，“那他就交給你了。”
司空蕭被迫接下這個任務。
陸懷誠一身輕鬆的往回走。
小京他們被收拾過了，今晚肯定不敢胡來，沈昭逸有司空蕭看著，他也可以放心了。
最後一塊蛋糕被鐘齊吃下。
眾人立馬掏出了自己的禮物，一句一句祝賀詞塞給陸懷誠。
陸懷誠接過來放在手邊，最後才看向沈綿。
幾雙眼睛齊刷刷盯著沈綿。
沈綿略有些害羞的拿出了盒子。
陸懷誠雖在腦海裡模擬了數遍，真到這時候，還是沒忍住，不等沈綿開口，便接了過來。
打開盒子時，還是驚訝了一瞬。
他手指挑起一枚，感受到戒指的重量。
心裡也沉甸甸。
沈綿手裡有多少錢，他是知道的。
隻是沒想到沈綿會給他買這麼貴的戒指。
幾乎是掏空所有的錢了吧。
這份愛比他想的還沉重。
陸懷誠把大一號的戒指放進沈綿掌心，遞出了自己的手。
沈綿遲疑了一下，拿起來給陸懷誠帶到了中指上。
陸懷誠又拿起了另一個，套在了沈綿的中指上。
沈綿呆愣的看著他的動作。
等哄鬨聲響起，他才反應過來，準備擼掉戒指，被陸懷誠按住了。
兩人四目相對，皆是迷惑。
沈綿小聲跟陸懷誠解釋，“這個戒指，也是給你的啊。”
陸懷誠腦海不受控製的浮現出那日掃過的手指圍度。
頭一次恨自己記憶裡這麼好。
沈綿的中指，那個數字，正好對上他無名指的指圍。
跟著浮現再腦海裡的，還有上次沈綿問他，如果下一個戒指呢？
“陸哥，你們在說什麼啊？”小京見他們兩個神色各異，八卦的問了句。
陸懷誠緊緊的按住沈綿的手，鎮定轉身，挑眉道，“沈綿說他喜歡我。還有……”
“其他的你也想聽麼？”
小京連連點頭，“想啊。”
陸懷誠衝他招手，“你過來。”
小京毫不懷疑的上前，支起了耳朵。
陸懷誠抬腳踹了下他的小腿，“還想聽麼？”
他力道沒收，小京直接栽到了沙發裡，一臉茫然的扭頭。
為什麼他就要挨揍了啊？
沈綿小心翼翼的開口，“我好像沒……”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