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殷北卿動作卻沒停下，等渡到自己覺得差不多了，又用命令口吻道：“張嘴。”
顏鈺下意識照做了，隨後一顆缹丹被身後人捏著塞到她嘴裡。
想起這丹藥昂貴程度，她忍不住想說不用這麼浪費，可剛要說話，殷北卿又捏了一顆塞進來。
“唔——”她嘴裡一顆還沒吞下，就猝不及防又塞進一顆，那缹丹又大撐得她臉頰鼓鼓，話都說不清了。
“張嘴。”
“不用了……唔——”
這次似乎是彆什麼滋補丹藥，顏鈺連看都沒看清楚，就被迫張嘴吃了進去。
“張嘴。”
“其實……唔——”
有完沒完！
顏鈺簡直要心疼死了，她想要是殷北卿在現代做醫生，也這麼胡來地開藥，鐵定要被患者投訴到停職。
她在這邊被不斷投喂各種丹藥，那邊醒來村民聽見殷北卿話也立刻圍了過來。
“神女？你才是神女？”有人帶頭問。
“不……不會吧，沈小姐說了她才是神女。”
“可是我們全部昏迷難道不是沈南星搞得鬼嗎，這樣你們還信她啊！”
剛才醒來時候，她們都看見了沈南星化作煙霧樣子，這說明她肯定不是人類。
而眼前身為獸術師殷北卿卻稱呼顏鈺為神女，這很難不讓她們多想。
“看！”李昭在後麵喊，“這些屍體和我父親一樣。”
這裡屍體時間長至少也有兩三個月了，可卻依舊和剛埋下一樣“乾淨”，完全沒有腐爛跡象。
這就算隻是普通人，也知道是不可能事情。
“難道神……沈小姐是惡靈？”李昭小聲猜測，“這些屍體就是被她吸乾！”
“她不是惡靈。”顏鈺出聲，“隻是夢妖。”
“夢妖……”顯然她們是聽過關於夢妖故事，“夢妖怕金子，怪不得之前我父親要給沈小姐送錢幣感謝時候，她避如蛇蠍。”
這個世界金子產量十分高，尤其金國金礦數量富足，所以金國流通各種麵值錢幣，都是按照貨幣價值摻入等價質量金子與其他礦石和金屬混合製作而成。
也就是說，隻要是金國流通錢幣，裡麵就含有金。
但族人們都以為沈南星不收探診費，是因為心善和原則。
“說起來，自從沈小姐來了我們部落之後，我都很少做過夢了。”有人突然想到。
還有些人不願相信，“不會，沈小姐人那麼好，幫了我們這麼多，怎麼會是妖怪呢。”
“不論她身份是什麼，這些被惡靈吸乾屍體至少都與她脫不了乾係。”顏鈺一句話點醒所有人。
族人們又低頭交談起來。
李昭最先跑過來，“姐姐，那現在你除掉了夢妖，我父親是不是就能回來了！”
“李昭。”顏鈺拍拍她肩膀，歎口氣，“人死不能複生。”
一旁殷北卿目光在她放在李昭肩上手停留一會兒，又麵部表情地轉回去，“走了。”
李昭對她眨眨眼，“去哪？”
殷北卿捏住顏鈺手臂袖子，把她扯到自己邊上，垂眼看向李昭，“與你無關，小不點。”
李昭：總覺得自己好像被討厭了。
……
殷北卿一行人兵分兩路，仲蒲回小屋去接雪積，剩下人全部往斷橋去。
沈南星不在，那麼她築在斷橋上結界也應該消失，這樣她們去往瑤赤山路程就毫無阻礙了。
可越靠近那個地方，顏鈺心情卻越來越不平靜。
她莫名有種不安感覺。
這一切都結束得實在太容易了，她是不是遺忘了什麼東西，為什麼總感覺現在遊族部落裡，四處依舊透露著詭異氣息。
而這一切等她在滕荊芥提醒下抬起頭後，都有了解答。
“看，那是什麼！”
隻見斷橋前聖靈碑邊，一道十多丈高“黑氣”屏障結結實實攔住她們去路。
即便站在這麼遠距離之外，也能清晰地聞見這屏障散發出惡臭沼氣。
這沼氣不止濃烈，組合成分還十分複雜，就像是許多惡靈聚集在一起味道，它濃度比之前那隻自愈能力變態惡靈還要高上許多。
連身經百戰滕荊芥都從來沒有見過這種場麵。
隻是遠遠聞到一絲而已，已經有耐受能力差遊族人情緒失控，開始自殘。
“帶著你人跑。”殷北卿罕見地麵色凝重。
族長當機立斷，敲暈了發狂族人，和幾個力氣大女族人一起組織人群疏散。
“都跟我走！”
在退去人群裡，隻有一名身材高大女子逆流向顏鈺她們方向過來。
來人一臉焦急，往日沉穩不見蹤影。
“仲蒲？”顏鈺疑惑地問，“雪積呢？”
“雪積……雪積她不見了！”
……
這一頭，沈南星對身後異動毫不知情，失去實體她一路飄著，唯一念頭就是快些找處有夢蓮花地方，安頓下來重新積攢夢境，然後再幻化實體。
突然，前方出現一個身量高挑女人，她站在路中間剛好擋住沈南星去路，靜靜地看著本該不會被人類察覺到存在她。
女人金眸金發，頭發很長幾乎到腳踝位置，在月光下散發著質感極佳光澤，她光裸著腳，左腳踝上帶著一隻鈴鐺，每向沈南星走過來一步就發出一聲清脆響聲。
“叮鈴……叮鈴……叮鈴……”
鈴鐺隻響了三下，那女人卻已經穿過長街站到沈南星麵前。
霧態下沈南星不能說話，但這個女人有讓她本能感覺到害怕威脅，正要往周圍散逃，對方卻輕輕一笑。
“去哪？”語氣隨意，像隻是在詢問她今晚吃了什麼。
隨後她伸出蔥白指在那團霧氣上一點，沈南星便再次化作人形。
“鬱茯桑……你騙我！”沈南星憤怒又恐懼，“你說神女隻是故事裡虛構不會存在，可是為什麼會有一個和預知夢裡長得一模一樣人出現？”
女人定定地站在原地，裸/足看似點在地麵，但實際卻懸浮了一段距離，所以她腳依舊是乾淨白皙，可這份乾淨卻與她身上氣質極為違和。
因為沈南星知道，鬱茯桑就如同那黑水沼澤，不論是誰碰到了都要被她重重地拽下去，腳底下池子深不見底，可等到反應過來想要呼救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她自己現在就正處於這種剛剛清醒，卻無人求助絕望之中。
“是嗎？”語氣幽幽地答著，鬱茯桑募地向沈南星靠近，微眯金眸湊到她臉前細細打量。
沈南星緊張地吞了口唾沫，額頭上不自覺得落下幾滴冷汗。
“彆、彆殺我。”
“嗬……”鬱茯桑極輕地笑了聲，抬起手，一下一下順著沈南星頭發，像是對待疼愛寵物，可語氣卻透著幾分漫不經心，“我可憐南星啊，我怎麼會那樣對你呢？”
沈南星正要鬆口氣，下一秒鬱茯桑那雙纖細手卻猛地掐上了她脖子，她手迅速爆發出與瘦弱外表極其不相符強壯力量，掐得沈南星眼珠呲出，整張臉漲成豬肝色。
女人勾著笑，眼睛一瞬不瞬地凝視沈南星痛苦表情，像是在欣賞她臨死前最後掙紮。
“不！不要——不要！”沈南星腳不斷在空中亂踢，急迫地想要逃離。
“噓。”鬱茯桑責備地瞪了她一眼，“總是這樣吵吵鬨鬨不穩重，大家當然會發現你是假貨了。”
沈南星閉上了嘴，可眼角卻開始不停地落淚下來。
絕對實力差距麵前，她終於意識到自己一切掙紮都隻是徒勞。
沈南星淚水打在鬱茯桑手背，卻立馬被她滿臉厭惡地甩開，反手從背後掏出一個木製小盒，打開卡扣抬起木蓋。
那盒子裡東西爭先恐後地湧了出來，一團又一團地往沈南星身體裡鑽。
她皮膚下青筋開始一根根地暴起，有東西在她身體裡不斷地蠕動遊走，直到最後順著肢體湧上大腦。
沈南星眼刷地緊閉起來，等到再睜開眼時，她整個人都變了。
膚色如鬼魅青紫，嘴唇變成了可怖血黑色，目光陰冷又狠毒，而她額頭上竟然長出了第三隻眼睛，
“哈哈哈哈！殺人啦殺人啦！哈哈哈哈……”她用詭異陰冷音調一字一句念著，聲音越來越尖像是要硬生生將人耳膜刺破，直到鬱茯桑一巴掌將她臉扇得轉過去，才勉強安靜下來。
“走吧，我南星。”鬱茯桑手臂輕輕一抬，整個人便騰空飛起，長發在身後隨晚風飄起，同綻開在身後金色花朵。
她仰起下巴朝驚叫聲來源望去，看著做鳥獸狀散人群，一臉向往期待，“我們去會會傳說中無人能敵神女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