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真話還是假話?”鬱茯桑彎腰,胳膊虛虛地撐在她輪椅的椅背上。
顏鈺有些不太舒服地挺直身體,拉開一些距離,“當然是真話。”
“真話就是……”她故意拉長了尾音,見顏鈺表情沒什麼變化又很快覺得沒趣地接上,“和她們比你算悟性高的,力度和技巧都有很大進步,但是揍我,差遠了。”
“是嗎。”顏鈺將木樁的高度升回去,“那我會繼續努力的。”
“找我有事?”鬱茯桑扯扯嘴角,唇邊瀉出一聲輕笑,“說起來,姓殷的也放心讓你單獨和我相處這麼久。”
“她就在門口,有事再進來。”
“有事再進來”,所以是在警告她彆惹什麼亂子嗎?鬱茯桑將她話裡的暗示拆解開來。
“當然不會有事了,你都不知道老師有多疼你。”鬱茯桑垂眼掩住眼底流光,手指挑起顏鈺的一縷黑發繞住,輕聲細語貼在她耳後如同情人的呢喃,“快點說,老師很忙。”
“隻是想送您一個禮物。”顏鈺偏開頭想要躲掉她呼出的氣息,卻因為頭發被她拽在手裡,不小心扯到頭皮而痛得皺眉。
她暗暗忍下疼,將東西遞給身後的人。
“禮物?”鬱茯桑淡笑,聲調隱隱藏著嘲諷,卻還是伸手接過來,打開布袋看見裡麵的黑澤花瓣,她似乎猜到了什麼,“什麼時候想起要給我送禮物了。”
“在我們那個世界有個節日叫教師節。”顏鈺回答她,“每到這個時候,大家都會真誠地表達對老師的感謝。”
鬱茯桑將布袋的口子拉上縫好,掛在食指上甩了甩,“很真誠,我感受到了。”
“但比起這些,我更想你用彆的方式報答我。”她手上用力,將顏鈺的腦袋向後仰起,低頭俯視輪椅上的她,這樣的位置壓製讓她覺得十分舒適,“打算什麼時候才願意認清現實,我是個比那小毛孩更值得跟隨的主人。”
顏鈺的眉因為“主人”兩個字不悅地蹙起。
“我可憐又脆弱的小神女。”鬱茯桑露出一副同情的表情,輕輕拍拍她的臉,“看,就是因為沒有足夠強大的人保護你,你才會受傷啊。”
顏鈺縮在袖子裡的手捏成拳,卻努力不在鬱茯桑麵前露出表情的破綻。
對視,是一場沒有聲音的戰前宣言,但凡她露出一點遲疑和憤怒,鬱茯桑這樣的人隻會尋著裂縫,迫不及待地將她擊碎。
可惜,她沒有。
“你對女皇的位置不是沒有興趣麼。”
“你怎麼知道?”鬱茯桑歪著頭忽然又笑了一下,眸底波光流轉,“對,你是神女,你當然會知道。”
她突然捏住了顏鈺的下巴,食指壓在她脖側的穴位,顏鈺知道隻要她稍稍施加力道,扭斷自己的脖子比劈根木棒都簡單。
“可既然你不願意做我的神女,我為什麼要接受你的禮物。”她將那裝著花瓣的包摔回顏鈺身上,“原本以為,你會更聰明一些的。”
“真的不要嗎?”顏鈺回視她,嗓音清脆,“你想要的,這個‘禮物’裡可全都有。”
“神女血、禦術師,就算是個冒牌貨,拿來做做實驗也不算虧。”
神女血喝下之後魂力和體魄會得到提升,如果那人本身就有禦術天賦,就會覺醒得更多,更有甚者,瞳色也會出現變化,這些特征在李恪巳身上都有。
顏鈺能夠根據黑澤花瓣確定他就是被頂包的李濤覆,至於為什麼明明血已經被藺鶴歸找回來,他卻還能有這些蛻變的特征,她初步猜測應該是他在把血藏起來之前,提前先喝了一口血的緣故。
因為在此之前,係統肯定已經提醒過他,全身而退的可能性不大。
一口血的量不足以完成階段性的蛻變,李恪巳要做的應該是養精蓄銳,但估計是楊佩對他有所施壓,現在才會心急地四處宣告自己的“身份”。
“正好,您剛弄丟了一件實驗品不是嗎?”
鬱茯桑現階段的沉寂,隻是因為她還沒有足夠趁手的武器,所以她需要大量的實驗品。
但能夠抗住惡靈吞噬的人類身體並不多,郭碌算是一個,卻已經被她親手殺死。
淩芪總歸是獵靈隊的隊長,要是出點什麼問題,查起來也會麻煩。
她要製造出自己理想中的“戰士”,就需要一具承受力更加強大的身體。
這具身體需要被不斷地破壞、修複再破壞,直到進化成沒人能夠擊破得了的怪物。
鬱茯桑很擅長破壞,但缺一個擅長修複的角色。
“他就會用儘生命掙紮,直到把答案完美地呈現給你。”
純潔的神女將成為惡魔地捷徑遞出,鬱茯桑嘴角的笑容開始變得放肆囂張。
“我很熟悉他,我相信他會做到的。”顏鈺重新拿起那隻布袋,把選擇權交給鬱茯桑。
“謝謝,我親愛的小神女。”鬱茯桑鬆開掐在她脖頸上的手,安撫似的輕輕撫摸了兩下,“你的伶牙俐齒,讓我突然開始喜歡你……和你的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