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飯,主家提醒她們,“跟著紅燈籠的方向走,就能到達晚會地點,我還要去一趟彆處,不能送兩位大人了。”
“嗯,好。”
顏鈺故意放慢了吃飯的速度,恨不得一粒米一粒米數著吃,等到把主家磨蹭出門,才放下碗筷繞到二樓的窗台確認他同行刑隊一起離開的背影。
“走。”她拉上殷北卿和已經變回人形的繆檀,快速走到那間上鎖的房門前。
“新鎖?”
原本隻掛了一隻黃銅鎖的木門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被加了一把更大更精密的鎖,此地無銀三百兩的味道實在不能再濃烈。
“多少把也是一樣。”隨著殷北卿一個響指,兩把堅硬的門鎖應聲而開。
她站在顏鈺的前側,率先推開房門,手掌垂在身側隨時準築起靈法,但視線繞了一圈,卻發現這屋裡比她們睡覺的房間還乾淨,除了滿地的灰塵一張桌子都找不著。
“空的?”繆檀語氣不解,“空的鎖什麼門。”
“有血腥味。”
“我怎麼聞不見,而且這屋子裡也看不見血跡啊,老大,你是不是產生錯覺了。”
血腥味?
顏鈺腦子忽然浮現出以前看電視劇看到的法子,連忙跑下樓從廚房拿了兩罐醋和高度酒。
“你聞著哪裡味道比較重。”她問殷北卿。
“就這,一進來就很重。”殷北卿站在門口說。
“稍微讓一下。”
顏鈺對著讓出來的空地潑灑醋和白酒,刺激性的氣味刺得人忍不住皺鼻子,繆檀直接躲到走廊的另一邊。
“小神女,你這是在做什麼?”
“醋和酒具有高揮發性,能夠將滲入地裡的血液帶出來。”
也許是這些血跡時間久遠,她們耐著性子等了好一會兒,地麵才漸漸透出不一樣的顏色。
經過沉澱和再次揮發,血跡的顏色不如起初的鮮豔,看上去出血量也不大,隻是一個個的小血點。
顏鈺又順著周圍一圈潑灑醋和酒,最後發現的血點範圍也隻有開始的那一小片,大概人雙腳站立上去就能全部蓋住。
顏鈺蹲在門邊,“這些血點能連起來。”
但並不是一條直線,而像是末端被連接在一點上,然後一圈一圈甩出來的痕跡。
募地,顏鈺想起自己之前在走廊上看見的那條繩索,鬼使神差地……她緩緩抬起頭來。
這一看,她脖頸立刻像是被人用手扼住一般無法呼吸,那雙熟悉的血色眼球此時正懸在她正上方,並非是沼氣的黑團繞在它周圍,青紫色的皮膚一看就沒有任何溫度和彈性,隨著倒掛的姿勢,它的口鼻滲出不明的液體向下滴落著,顏鈺連忙向後一倒,將它避開。
“怎麼了。”殷北卿過去扶起顏鈺,手擦去她額頭的冷汗,“你臉色很差。”
顏鈺仿佛沒意識到她的存在,死死盯著已然空無一物的懸梁,“上麵有東西。”
聽到話的繆檀立刻拍拍手,輕鬆躍上房梁,她嬌小的身材微微彎腰剛好能在那找個蹲著的位置,她左右仔細看了一圈,向下麵傳話,“什麼都沒有啊。”
“我看看。”緩過神的顏鈺作勢要站起來,殷北卿卻已經快一步將她直接抱起,放到自己肩上,然後馱著她靠近繆檀的位置。
“再高一些。”顏鈺拍拍她,等到自己能夠清楚看見房梁位置的時候才喊停。
她先用手帕掃開堆積了幾十年的灰塵,再眯起眼湊近仔細觀察。
右手的指腹掠過時明顯感覺到有一處地方的木頭十分粗糙,她立即靠過去,看清上麵的劃痕。
“這。”顏鈺將手帕卷成一條,放在劃痕的位置,發現它們竟然可以大致貼合,“好像用麻繩掛過重物。”
因為她已經和兩人說過她看到繩索和疑似靈體的生物的事情,殷北卿很快把這兩個線索連起來,“你的意思是,這家的女主人就是在這個位置上吊自殺的?”
“不一定是自殺。”顏鈺從她身上下來,指著地上的那灘血,“上吊一般不會出這麼多血,除非她在掙紮,劇烈的摩擦和擺動磨破了她的皮膚和肌肉,看血點的數量她似乎掙紮了很長時間。”
如果真是這樣,也就解釋了為什麼血點的路徑會是圓弧。
“你好像很了解殺人手法的樣子。”繆檀隨口評價,“都能去辦案處找活乾了。”
殺人需要用到這些拐彎抹角手法的,大部分是不會靈法的平民,而精通處理這類案件的組織就是辦案處。
“這點信息量還不夠。”顏鈺眉頭皺起,“隻是為了隱藏自殺的事,沒必要把房間的東西都搬走,他不想讓我們知道的事情肯定還有其他的。”
她現在甚至希望那隻靈體能再次出現,給自己點什麼線索。
這想法才剛冒出來沒多久,聽覺最敏銳的殷北卿便突然朝窗戶看去,眼神帶著警惕。
“窗戶那有人。”
“是它。”顏鈺想當然地猜測,並快步走過去,殷北卿放心不下也緊緊跟在她身後。
“沒人。”殷北卿說。
“是沒人。”顏鈺聲音低下去,眼睛盯著牆的一處。
兩人順著她的視線,看清白牆上的東西,那是一個好像剛剛被拍上去的紅色手印,痕跡清晰甚至正往下滴著“血”。
而就在她們把注意力集中在它上麵時,又是“砰”地一聲,窗戶猛地打開了,晚風從外麵灌進來,透著一股說不上的來氣味。
率先繞出去的繆檀很快傳來消息,“外麵也有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