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她,原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之後不管是返回現實就那樣死去還是被係統綁定再次進入下一個劇本,都無所謂了。
可是為什麼,此時的她卻毫發無損?
無意間觸碰到脖子上已經愈合的蛇牙傷口,顏鈺的腦子裡瞬間冒出一個瘋狂卻最合理的解釋。
她將手心摁在滾燙的血契上,似乎這樣就能與殷北卿的連接再緊密些,“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殷北卿沒有否認,因為提不起力氣,隻能在腦海中以意識回複顏鈺的話,“現在你知道我之前的感受了。”
相處這麼久,她太知道顏鈺的性格了,越是心裡沒底越是害怕,麵上越要裝出冷靜的模樣,她希望以這樣的狀態讓旁人放下心來,因為她總會在最後關頭自己將一切抗下。
她從來不邀功,不指望有人記得,可是每一次每一次的犧牲都已經化作疤痕落在殷北卿的血契上,叫她忘也忘不掉。
那天從沈秋戈處回來之後,顏鈺的狀態就很不對勁,她開始悶頭在實驗室裡學習,聽藺鶴歸說一待就是一下午。
心思敏感的殷北卿猜到是那天沈秋戈說的話影響了顏鈺,雖然她當時被困於**術沒聽清兩人的談話,但一看顏鈺即便冒著生命危險也要嘗試和自己加深羈絆的焦急模樣,她立刻明白了大半。
畢竟對於叵萊族的研究,她不比任何專業古老的百科全書差,即便是現在鮮少人知道的血契,她也運用熟練,好似那是自己獨創的靈法。
想起來,母親與父親也曾經結過血契,隻是在母親消失的那場戰爭前,知道自己可能一去不複返的她主動與父親解除了契約。
血契羈絆的加深可以帶來什麼後果,殷北卿想想就知道,再加上那碗湯藥裡掌心草的味道明顯得不能再明顯,她腦海中便已經將顏鈺的計劃猜得大致不離。
的確,說起殷北卿三個字,人一想到的就是她天花板級彆的靈法,卻很少人注意到她並非隻會打架的莽徒,丹藥、器法、體術她樣樣精通,小小的掌心草她還不至於認不得。
掌心草,生長於南北乾燥地區,葉小帶刺,食之味苦,規律食用有益於主人與獸魂之間增加共識和默契,對於禦獸來說是不可多得的強力助劑。
當然,除了獸魂,它對共持血契者也能起到相似的作用。
從小到大,殷北卿渾身骨頭沒斷過千次也有上百次了,哪裡會怕那點舌尖上的苦頭,她隻借放藥的動作將自己與顏鈺的藥碗交換而已。
之後發生的事情也的確不出她所料,被咬的是顏鈺,昏迷的卻是自己,一切都已經不言而喻。
“傻子、傻子傻子!”
顏鈺強忍的哭腔讓她心漲得難受,卻又不能抬手摸摸她的臉。
她的小神女,哭起來一定很美,想到那張破冰的臉上每一滴溫熱的淚都是因為自己,殷北卿心裡竟然有種怪異的滿足。
“如果我這樣死去,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能忘記我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和顏鈺的意識連上了線,殷北卿開始平靜下來。
她打算坦然接受一切,沒有了對抗的魂力身體上感受的痛楚反而有所消減,這讓她緩和過來一些力氣,能多和顏鈺說兩句。
“不會死的。”顏鈺的嗓音發顫,語氣越異樣堅定,她用袖子狠狠擦掉臉上的淚水,將剛畫好的地圖鋪平在地上開始同殷北卿說,“這是迷宮的地圖,首先你要做的,就是避開所有的危險區域,安全到達終點。”
由於二人現在的意識共享,不僅顏鈺能感受到殷北卿周遭的一切,後者同樣也能看到前者看到的。
她隻要閉上眼,稍稍靜心,撇開周圍會打擾到自己的一切事物。
“祈的本體就在迷宮中心,埋在假神像的正下方。”顏鈺強忍情緒,平穩地把話說完整,“小烏蛇無毒,但那條咬到我的大概率是被祈同化過的,所以現在正在折磨你的不是毒液,而是咒。”
身為叵萊小百科,殷北卿當然明白咒是什麼東西,隻是沒想到這種已經消失上千年的落後手段,現在還有人在用。
“這種咒的主要作用就是激發人的**和情緒,最後淪為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為咒源所用,你越是激動越是反抗它紮根得就越深,所以現在開始,直到見祈的本體前,你千萬不能使用靈法,也儘量不要大幅度動作。”
有顆豆大的淚珠隨著顏鈺說話的聲音,不受控製地落在地圖上,又立即被她抹去。
“你再撐一下,彆死好不好。”原本顏鈺以為自己能控製住,卻不想話說出口還是帶上了哽咽。
“好。”殷北卿將手心覆蓋到眼皮上,用極輕的聲音回,“我什麼都答應你,所以彆哭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