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的身份是金國的民間候選人,做事之前應該不隻顧自己的情緒,而是要想想,什麼才是你這個身份的人該做的。”艾希禮委婉提醒,“你也不想金國與天萊之間的友好情誼因此斷送吧。”
“你覺得我會在乎那些?”
殷北卿說著打響了響指,瞬間,主殿被張牙舞爪的火焰覆蓋,而她則無視那一切站在火海中央,任憑藍紅交錯的獸印在皮膚上快速擴散,飛舞的長發掠過殺氣騰騰的雙眼,眸底深處,詭異的紅光一閃而過。
隨後,她捏合手心,結出一個巨大的靈法球,即便心裡清楚這是一場沒有勝算的戰鬥,她也不打算收手。
醒著麵對這一切,不如抗爭到死去。
“把她還給我!”隨著這一聲,靈法球在她手中爆開來,藍光所到之處無論磚塊還是布料全部結成堅硬的冰,甚至連空氣的溫度都瞬間下降好些。
同一時間,殷北卿提起了她的劍,像一直咆哮的野獸目標直指主位上的少女。
麵對她赫人的氣勢,維妮卡卻坐在位置上一動不動,旁邊的艾希禮早作準備,在衝擊抵達之前,側身替她擋了下來。
兩股力量對衝造成一波小範圍的爆炸,待霧氣和灰塵散去後,從中走出一道慢悠悠的身影。
這名穿著黑袍的人邊走邊對殷北卿舉起手,機械的語調穿透空氣清晰地傳達至她耳中。
“你想做女皇,做夢都想,就是因為這樣,你不惜卑鄙地用血契囚禁神女來滿足自己的野心,但在心底深處你很清楚自己的無恥,知道神女於你無意,一切都是你強迫來的,現在,你的目的已經達到,沒必須再費力氣與瑪革會敵對。”
殷北卿嘗試抗爭,可對於現在身體虛弱且魂力大量消耗的她來說,這完全是一股無法掙脫的靈法。
她無意聽黑袍人口中的話,在最後的幾秒鐘裡視線轉向一旁的顏鈺。
她的眼神說不出的複雜,唯獨沒有憤怒,如同初次見麵時顏鈺拋給她的那一眼,隱忍卻包含了太多。
隻是這次,顏鈺坐在上方,而她在台階下。
飛揚的灰塵模糊了視線,將顏鈺白皙的肌膚與衣裳揉合到一塊,這襯得那緊閉的唇色澤越發鮮明。
她撒了陽光的長睫緩緩垂落,望下來的目光帶著對無可救藥之人的悲憫。
“願神賜福於你。”
祈禱聲中,兩抹血契被貼合在一起,主持解除儀式的艾希禮拿起早就準備好的藥汁向四周潑灑。
連綿不斷的念咒聲自她唇中溢出,然後從手腕相合的兩人身上抽走一些虛無縹緲的東西,肉眼可見的是她們的臉色都十分迅速地變得蒼白起來。
羈絆越深,解除血契時要受得痛苦就越重,這甚至要比過抽筋剖肉的痛感,叫人一輩子也忘不掉。
等到儀式完成,顏鈺已經脫力到需要靠在椅背上才能勉強維持呼吸,她胸腔起伏,美目半閉,仿佛整個人要變得透明……化作霧氣散開。
殷北卿盯著手上慢慢消失的圖騰,什麼話也沒說,默默擦去嘴角溢出的血,保持挺拔的姿勢一步一步地向門口走去。
她還是記得,記得自己是如何一點點艱難地將顏鈺容納至內心最深處,卻不記得自己為何選擇與她分開,即便是不明白,她還是沒有回頭,沒有猶豫。
不將脆弱暴露在外人麵前,那是她最後的尊嚴。
“會長,就這麼讓她回去……”即便更改了記憶艾希禮也不認為殷北卿會就此變成一盞省油的燈,如果是這樣,那不如趁現在她無力反抗,就此將這個麻煩解決掉。
說實話,她根本沒想到殷北卿會有能耐殺得了特級惡靈,而現在,她無法不正視起這位自己一開始不怎麼看得上的年輕人。
“噓。”維妮卡笑得神秘,伸出手摸摸艾希禮低下的腦袋,“你還是不夠穩重。”
“她可以出事,但不能和瑪革會沾邊,我親愛的艾希禮,你能明白嗎。”
“明白,會長。”
在殷北卿的背影完全消失至看不見之後,一直撫著胸口低低喘氣的顏鈺便昏了過去。
黑袍人與艾希禮對視一眼,前者搖搖頭走過去將昏迷的顏鈺抱起。
“你知道嗎,這就是我最討厭人類的地方。”黑袍人抬手讓顏鈺的腦袋靠到自己肩上,向艾希禮說道,“我改得了她們的記憶,卻泯滅不了她們的情感。”
情感越深,血契的羈絆才會越重,在她看來,此時昏迷的顏鈺就是對她的無能□□裸的嘲笑。
“您心裡有不少怨恨。”艾希禮到她前方領路,去往安排給顏鈺的臥室。
“誰心裡沒幾個陰暗的角落,您說呢,艾希禮女士。”
艾希禮沒有回話,沉默地將她領到目的地,側身打開門。
黑袍人動作輕柔地將顏鈺平放到床上,甚至還十分貼心地替她蓋上被子。
“我送您出去。”
黑袍人抬頭看一眼時鐘,擺擺手,“不,今天的事解決得還算快,我自己回去來得及。”
剛走出去,她又轉回身來,“哦對,她養的那隻小可愛我已經照顧過,可以把它放出來了,那孩子可憐兮兮的,叫我總忍不住想起它。”
黑袍人指得是魯甲,身為獸寵它的記憶不會隨主體一起更改,需要單獨處理。
“我們會的。”
作者有話要說:都不是大問題,彆擔心o-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