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鈺當機立斷,拉著鬱珂從還沒來得及再次合上的結界裂縫衝出去。
鬱珂簡直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能這樣大搖大擺地直接從瑪革會衝出來,她一邊跑著一邊轉頭看向身後慌亂追擊的護衛們,竟然有種自己在做夢的錯覺。
顏鈺趁著夜色正濃,敏捷地甩掉追在屁股後麵的人,然後將鬱珂帶到人少的北城門,“瑪革會的人很快就會追出來,你可以趁著現在守衛還沒加嚴,趕緊離開天萊。”
“離開天萊,去哪兒?”鬱珂下意識問。
她從小就習慣被人安排的生活,說什麼話做什麼事,上什麼學校聽什麼人的話。
“想去哪兒都可以,你可以拋棄天南家族的名頭易容生活,或者回到你姐姐的身邊。”顏鈺停頓了一下,鬆開抓著她的手,“但如果是那樣,等我們再見麵的時候,我就不會對你手下留情了。”
鬱珂抿著唇,“姐姐那樣對你,你為什麼還要救我。”
“我和鬱茯桑的事會和她單獨解決,而你……”顏鈺看看她憔悴的臉色,目光稍微柔和了一些,“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希望你以後能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我……我可以幫你。”打定主意的鬱珂抬高聲量。
“不可以。”顏鈺搖搖頭,即便是笑著的,寫在臉上的疏離和拒絕卻讓人不敢再輕易靠近。
她要做的事情太危險,能少卷一個人進來就少一個。
在鬱珂還想說點什麼之前,顏鈺將自己的腰牌交給她,“用這個說自己是瑪革會的人,態度強硬一點,她們會放你出去的。”
鬱珂接過令牌握住,眼中不知為何突然有些濕潤。
“那你……”要去哪兒。
她沒能問出口,因為抬頭時,顏鈺不知道何時已經消失了。
若不是空氣中隻留一抹淡淡的金騰花香氣,她甚至要以為對方從未出現過。
鬱珂將令牌塞好,彎下腰,對著顏鈺剛才站著的位置深深鞠躬。
“謝謝你。”
……
惡靈穀
“卿兒,真的是你。”殷安箬摸著殷北卿的臉,眼淚忍不住一顆又一顆落下,“媽……咳!咳咳——”
她話沒說完,低著身子開始咳嗽,等捂住嘴的手掌拿開竟沾了滿手心的血。
殷北卿頭一次顯得有些手忙腳亂,她翻出藥瓶,倒出幾顆丹藥一股腦全塞到殷安箬手裡,“你傷太重了。”
“不重,這算什麼,當初打仗的時候受過比這個嚴重百倍的傷不也熬過來了。”殷安箬聲音很虛,看著殷北卿的眼神卻一直帶著慈祥的笑意。
“你……”
她第一次發現不會說話有多麻煩,即便麵對思念多年的母親,卻依舊說不出一句有營養的話。
“你傷得重嗎。”殷安箬看起來倒是有很多話想同她說,她心疼地抹掉殷北卿臉上的血跡,“媽媽剛才被惡靈控製了,不知道是你。”
“不疼。”殷北卿搖搖頭。
“不疼就好。”
兩人原地休息了一會兒,才走出結界外。
“沒想到我們卿兒這麼爭氣,能競選上民間候選人,你父親一定很開心吧,我還記得他懷著你的時候就總是開玩笑,說做夢夢到你成了女皇,威武得很。”
估計是想起了什麼幸福的事,殷安箬嘴角的笑意很甜,但很快她眼中的熱度褪去被一陣落寂掩蓋。
“啊……差點忘了,你父親他已經死了。”
殷安箬已經把之前遇到鬱茯桑的事告訴過殷北卿,後者大概猜到,這事她母親應該也是那時候聽說的。
“我會替父親正名的。”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殷北卿主動靠過去,牽住她的手。
殷安箬的手有很多繭子,骨架很大皮膚也很粗糙,但勝在暖和乾燥,頭一次讓她擁有母親陪伴的安全感。
“你受苦了。”殷安箬用力回握她的手,“你父親也是。”
殷北卿點點頭,咽下喉嚨湧出來的一口血,蒼白的唇繃成直線。
“他的墓在哪兒,我想去見見他。”
“埋在老家。”
淩遲的罪人按照規矩不能安葬在家族的陵墓,殷北卿隻能將父親的骨灰帶回他故鄉附近的一片樹林埋了。
父親的故鄉距離主城很遠,離這偏僻的惡靈穀卻挺近,殷北卿轉過頭,“去嗎,見父親。”
殷安箬不愧是她的母親,很快心有靈犀地明白過來。
“去,現在就去。”
作者有話要說:顏妹正在趕來見未來妻母的路上TT,本來以為今天她倆能見麵的,手速沒跟上,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