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北卿回來的時間正巧趕上晚飯。
顏鈺站在門口把人接進來,第一時間打量她身上有沒有明顯的傷口。
“沒受傷。”
顏鈺也沒問她為什麼還要答應紅閣去除靈,徑直拉起她的手,“那就先吃飯,今天買了桂花糕還做了桃羹,你再不吃就讓那群人搶完了。”
殷北卿低頭看兩人相交的手,嘴角輕輕一抬,“好。”
其實每次除靈之後,因為被沼氣沾染到她情緒都會很煩躁,但剛才走到街頭,遠遠看見顏鈺站在門口等自己的時候,她心就立即有種被柔軟填滿的感覺,就好像每天和那群惡心玩意打交道都影響不了她的心情。
原來有家是這種感覺,可以一直和自己喜歡的人們在一起。
飯桌上幾個人為最後一碗桃羹差點打起架來,筷子都快戳到殷北卿頭發裡去了,她也一聲沒吭,甚至沒往桃羹那多看一眼。
當然這不是因為她大方,而是顏鈺專門在廚房給她留了一份,她用不著搶。
吃過飯,殷北卿又把自己在浴桶裡泡了一個小時才起身,回屋時順帶把桃羹也端上了。
屋裡,顏鈺坐在梳妝台前梳理長發,殷妙安靜地坐在桌邊埋頭搗鼓些什麼。
“笨蛋媽媽,你看我的小鳥。”一見殷北卿進來,她忍不住又開始炫耀。
殷北卿坐過去,聽她用重複的驚歎式語句描述了十幾遍這隻手工小鳥的優點。
中間好幾次她都聽得有些走神了,一看小奶娃亮晶晶的眼睛又勉強自己把注意力集中。
“怎麼樣?”殷妙托著自己的大作抵到她眼前。
殷北卿點點頭,憋出兩個字,“很棒。”
“等我學會□□,它就更棒了。”殷妙堆起一個笑容,眼睛眯得彎起來。
“我是說你很棒。”殷北卿學著顏鈺常做的那樣,摸摸小屁孩的腦袋。
“嗯嗯!我也會更棒的!”她又拿起銼刀,開始對著一塊三角形的鐵塊上勁。
而殷北卿卻在殷妙伸手的時候注意到她手指上的傷,連忙抓過來看,“手怎麼了,誰欺負你了。”
“她做手工磨傷的。”顏鈺起身走到她身後,“白天上過一遍藥了,等會兒睡前再上一次。”
“沒關係的,奶奶說了,多磨磨等到起繭子就不會疼啦,不用特地抹藥膏的。”殷妙拍拍胸脯,“妙妙很堅強,和姐姐一樣。”
“……”殷北卿:“不用什麼都聽你奶奶的。”
雖然殷安箬是她母親沒錯。
終於等小姑娘折騰困,那小腦袋開始一點一點地往桌上靠。
“抱回去睡吧。”殷北卿說。
“不要……”半夢半醒聽見她們說話的殷妙喃喃道:“要和媽媽多待一會兒……不睡……”
她一天沒見殷北卿其實心裡是有點想念的,所以很自然地窩進她懷裡,細聲細語地夢囈,“和你說哦,今天啊漂亮媽媽帶我去……去……去買……”
“嗯,買什麼。”
“買東西……呼……”
殷北卿拍拍她的背,見已經睡熟了便將人抱起來。
她現在抱小孩的姿勢已經很熟練了,和顏鈺使個眼神,轉頭將殷妙抱到隔壁房去。
顏芝現在已經能控製自己的沼氣,所以兩個孩子住在一起也沒有關係,她把殷妙抱進房間,對氣鼓鼓正要開口抱怨的顏芝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好好照顧殷妙,明天放你出去。”
“我才不要聽你的。”某個小屁孩顯然還在生被關禁閉的氣。
殷北卿把殷妙放到床上蓋好被子,從懷裡掏出一顆玄明芝遞過去。
顏芝立刻上演一秒變臉的戲碼,雙手接過玄明芝,“母親大人的吩咐顏芝怎麼會不聽呢。”
“下不為例。”殷北卿是說把惡靈帶回房間的事。
要是顏芝在外頭和惡靈廝混也就罷了,但把這些危險因素帶回來,就等於把殷妙置身於危險,她肯定不能放手不管。
顏芝顯然也意識到這個問題了,嘟嘟嘴,泄氣地應:“知道了。”
“睡覺。”
“哦。”顏芝乖乖在床上躺平,眯著眼看給殷妙塗完藥膏的殷北卿卿離開了,才又坐起來。
邊上的殷妙看起來睡得很熟,就算這樣她手裡還是死死捏著那隻木質的小鳥。
顏芝有些好(手)奇(欠)地摸了一下它的翅膀,結果——
“啊!”她捂住自己的額頭,氣呼呼地瞪著發射暗器的罪魁禍首以及它的主人。
“我——”拳頭要揍到那張安詳的睡臉上時又停住了。
“算了,下次再找你算賬!”
……
殷北卿回到房間的時候,顏鈺在換睡衣,她自然地走過去幫她係腰帶。
顏鈺轉過頭,“你生日快到了。”
“怎麼突然說這個。”殷北卿脫下外衣,在她身旁躺下。
“你母親想替你辦個生日宴,準備給你個驚喜。”
其實距離殷北卿的生日還有將近兩個多月,但殷安箬知道她這些年一個人在外麵過肯定沒怎麼好好慶祝生日,更甚至會因為父親的事故意不過,所以想好好準備,辦得喜慶些衝淡她那些負麵的想法。
“那你還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