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沐掂量著鳥銃,不過一米長卻有八九斤的重量,銃管很厚,看上去結實耐用,倒也不太擔心會炸膛,隻是攥著通條疏通銃管,有些意外地隨口對邵廷達問道:“倭刀又亮又快,應當很好用才是,怎麼會不堪用?”
白元潔說過,陳沐原主人會使銃,陳沐提著火銃便知道這種火繩槍應當如何使用,隻是動作間顯得生疏,顯然過去的陳沐像這樣的鳥銃也沒正經使過幾回,不過隻要他知道該怎麼使就行了,至於熟練,陳沐今後有的是機會熟練。
“倭刀啊,俺是聽衛所軍匠說的,倭人進貢倭刀兩船九萬把,流入賈人市集手上的都不是什麼好刀,至於從倭寇那繳獲的就更爛了,根本劈不上幾次就斷。要說好刀也有,備前、山城都是好刀,可俺聽說那市麵上貴得很,不是咱能用的。”邵廷達說著拍拍腰間懸掛刀柄生鏽的雁翎刀咧嘴笑道:“能殺人的便是好刀,不是說倭人的所有刀都是好的,不信兄長去軍匠那問問,興許一石米就能換來把倭刀,他們那有,俺見過。”
陳沐點頭輕笑,叫魏八郎跑出三十步立個木牌。他也覺得邵廷達說的在理,哪兒都有好刀劣刀,即便冶鐵工藝上有所差彆,也無法決定明刀與倭刀的優劣。真正造成明刀不敵倭刀的,是刀型製式而非刀身精良……明國單刀,哪兒能比得雙手野太刀?
明朝的弊病,早在上千年前的先人便說過: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恒亡。
這鳥銃在衛所庫房封存至少半年,槍管內裡的鏽跡讓陳沐用通條捅了半天,還不時有鏽屑倒出,好不容易清理乾淨,塞進子藥、鉛丸壓實,引燃綁在小臂的火繩,準備射擊,卻見遠處魏八郎立好木牌像個小傻子捂著耳朵立在木牌旁邊等著聽響。
“還真信得過陳某,快把他叫過來!”讓大嗓門的邵廷達喊魏八郎回來,陳沐沒好氣地吹著發梢,“誰知道這銃準不準,萬一歪了本小旗可就剩五個旗丁了。”
等魏八郎從對麵跑過來,還沒來得及捂上耳朵,就聽見一聲巨響。
“砰!”
銃口噴出巨大的煙霧,鉛彈以肉眼不可見的速度飛出,準確地躲過靶子,不知飛去哪裡。
陳沐並不氣餒,接連打出十數彈,命中的幾率也越來越大,當他在傍晚將厚實的木板紮在五十步外並命中邊緣時,那顆鉛彈穿透木片,並擊碎木板一角,他才終於歡呼著叫了起來。
他總算學會這個時代的遠程兵器該如何使用了!
注:呆逼——出自元曲《李素蘭風月玉壺春》,原話是呆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