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也隻是楞了一下,付元就跟著叫道:“對啊,千戶去哪卑職就跟到哪去,清遠的官職不要了!”
喲!
平時唯唯諾諾的賭鬼付元能說出這話,可是令陳沐大有改觀,不過壓根硬氣不出三秒鐘,付元就接著賤兮兮討好地笑道:“跟千戶走,肯定不會虧待我,嘿嘿!”
陳沐朝方的清真寺的光塔望過去,輕輕頷首:“回清遠再說,這些事都要過問白千戶,就算你們想走,軍籍還在清遠,也要白千戶放人啊。”
說實話,部下五個小旗才能各有高低,但他都想帶走。
用人任事,大多數時候考量的其實並非單單才能。
尤其在他即將踏入香山千戶所,掌管濠鏡兵事的大環境下,他手下需要有各方麵人才。
付元這樣甘為人下能做小事的,他要用;邵廷達那樣膽大心細還蠻橫的,他也要用;
婁奇邁那樣聽話老實麵相凶的,他要用;石岐那樣讀書明理頭腦活絡的,他更要用;
算來算去,沒啥才能的小八爺倒是可有可無。
但八郎歲數小,對他的忠心卻隻有邵廷達所能比擬。
可塑性比旁人都要來的高,他將來會成長為什麼樣的人,更是全在陳沐怎樣培養。
“先不想這些,今天這是好事,出城飲酒,晚上好好睡一覺,明天回清遠再說!”
不多時,一行旗軍攜刀帶劍走至城外。
出西門沒多遠街角就有二層酒樓,門前高懸酒旗,店門左匾書‘鼓腹應饑’,右匾書‘廣城老酒’。
尚未走近,便覺酒香四溢,店內賓客高坐,二樓甚有彆間客人倚窗而飲,生意興隆。
待至門前,有一白淨小廝身著紫衫,頭戴四方平定巾,腳下絲鞋淨襪,看上去與魏八郎年歲相差無多,不過卻要比這臟小子乾淨多了,見陳沐等人身著戎服腰係佩刀,兩手恭敬交叉微微傾身,道:“客人請坐。”
說著便將幾人引至一樓靠窗有木屏風的桌椅,善意地笑道:“軍爺飲酒當豪邁,您坐此處,旁人便是音高也不影響軍爺酒興!”
話說得陳沐眼前一亮,這哪裡是怕旁人影響了他們,分明是因為軍戶粗鄙飲酒易大聲吵鬨,特意尋的位子,可話說起來卻令人心裡透著舒服。
小廝開口的聲音更令陳沐愣了片刻,這歲數似魏八郎正是變聲,開口像隻小公鴨子,可這小廝說話卻清脆的很,再看眉眼哪裡是小廝童子,臉容白嫩,相貌俏麗,衣衫下細細打量微微隆起的胸脯,分明是個身材高挑的小姑娘,卻穿著小廝裝束接引客人。
“誒,小娘子,我等坐在此處,豈不是見不到說書先生了?”齊正晏滿不在乎地揮手,隨後問道:“今日先生講什麼?”
小廝聽到齊正晏喚她小娘子也不害羞,大大方方地笑道:“客人來得真巧,先生歇息去了,今日講四十年台州之戰,稍後片刻便來開講。幾位客人是飲揚州的雪酒、高郵五加皮、還是小店自釀的橄欖酒?
若是四壺橄欖酒,再來九盤九碟,蜜餞金橙九碗濕麵,四錢三分半銀子,包您吃好飲足,如何?”
陳沐對吃的並不上心,倒是聽出這小姑娘是知道軍戶大多沒錢,專門挑了些時興又便宜的吃食,笑著應下派出碎銀,待小廝走了才對幾人笑著問道:“怎麼女兒家也出來做小廝?”
“又不是大戶人家的小姐,想來是掌櫃女兒或是親戚吧。若是生得嬌小玲瓏倒還好些,將來嫁與官宦之家做妾,也教家裡營生有個保障。”
說著齊正晏撇撇嘴道:“生得身段肥些又是腳下生風的天足,大戶人家可不喜好這樣的,早晚嫁人,不如在酒鋪裡學些迎來送往,將來不至到夫家受了閒氣。”
身段肥,肥些,有這樣的形容詞?
何況陳沐覺得小姑娘挺正常,笑起來也明媚秀麗,這明朝大戶都特麼什麼審美?
不多時酒菜上來,幾人飲了幾碗,橄欖酒無非果酒,沒什麼出奇,搭著蜜餞倒有幾分風味,待飯菜用足,便閒坐著等說書先生,在陳沐看來說書的就是這個時代的喉舌,遠處的情況平民百姓可憑他們的口知曉大概,若將來他想做什麼大事,這些人倒是可以利用起來。
飲下幾碗橄欖酒,過了片刻便覺內急,等陳沐轉個圈從酒鋪後院的廁房撩著衣袍下擺正提褲子時,廁房門卻被打開了,抬起頭陳沐便見那扮作小廝的白淨小姑娘瞪大了眼睛微張櫻口……盯著自己胯下。